莫缺眼中顿时一热，双眼也变得模糊，道：“前身欠你三千日，余生还你一万年！”

这一刻，他终于确信，眼前真的是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云芷岚，是和他有过白头之约，曾毅然为他赴死的女子。

“我分明已经将你彻底抹杀，你竟还能复苏！”

眼前的女子语气突然变冷，右边那张脸透着彻骨的寒意，冷冷道：“不过是区区数百年的一世意念，竟能与我百万年的意志抗衡！”

那半张脸面如寒霜，眼中的冷漠，也在此时变成了无边的寒意。

莫缺此刻也明白了过来，方才玉霄之主那一指，眼看将他彻底诛杀，却在最后时刻，令云芷岚这一世的意志重新出现。

这无疑是云芷岚看到莫缺要被自己的身体亲手杀死，令她本已经被抹去的意识又被逼了出来。

此女对莫缺之情，深逾海，高于山！

“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来找我的！”

那张脸半边冰冷，半边温柔，痴痴看着莫缺，泪落不止。

莫缺眼中，也早有热泪滚落，道：“是我来得太晚，是我有愧于你，才会让你陷于此境！”

先前玉霄之主说，他这一世将再也见不到云芷岚，让他以为云芷岚这一世的意识，已经彻底被抹杀。

此刻重新得见，失而复得，加上心中对她积累已久的愧疚，令莫缺种种情绪，如决堤之水，喷涌而出，热泪滚滚。

“我知你为人，你若晚来，必有更重要的事。”

云芷岚那左半边脸透着无限温柔，眼中带泪，道：“况且我当年说过，无论你是要我等你三年，三百年，还是三千三万年，我都会等你！”

莫缺心中不禁涌出无限感动，同时也对云芷岚更加愧疚。

无论是前世天地，还是这一世，他心中最为亏欠的人，除了母亲叶青瑶外，便是这云芷岚。

可似乎无论他对她亏欠多少，她都总是无怨无悔，总是时刻为他考虑。

“够了！”

玉霄之主右半边脸的脸色一阵铁青，怒道：“不过区区数百年经历，也值得你对他如此用情，执着至此，乱我道心！”

云芷岚并未反驳，她眼中此刻，似乎已经只剩下莫缺。

“芷岚，我……我该怎么办？”莫缺此时方才回过神来，陷入两难之中，道：“我该如何才能救你？”

他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因为此刻云芷岚和玉霄之主共用一身，却是两个意志。

玉霄之主要替天衍圣宫，阻拦他破碎天道，而他若要继续和玉霄之主一战，这具身体里，却又有着云芷岚。

“我……与她抗衡不了太久！”云芷岚的声音突然显得有些吃力，道：“此刻我仍能与她争夺这具肉身，但她意志太强，我……胜不过她！”

莫缺心中不禁大急。

云芷岚能够在被抹杀之后，重新出现，完全是因为对他执念太重，用情太深，看到遇险，受到刺激才能醒来。

她能从修炼了无尽岁月的另一道意识，争到肉身的片刻控制权，已为不易，要她继续和玉霄之主对抗，几乎没有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莫缺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无畏，满心慌乱。

倘若肉身重新被玉霄之主掌控，不仅他自己的至尊之路将至尊为止，之后云芷岚恐怕也会再次被玉霄之主抹杀。

莫缺心乱如麻，一时之间，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