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旦是真的，对于大清是伤筋动骨的打击。

最重要的是面对锤匪今后的攻击，士气也会更加低落。

锤匪偷袭盛京，鼓动汉人奴隶造反，就已经搞成了极大的动荡。

贺今朝若是全歼了十万出征的清军士卒，范文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死到临头，还敢骗朕。”

皇太极出奇的愤怒，没有保持一个帝王该有的心态，把矮桌上的茶碗都给摔在地上。

“我是来寻求合作，共同对付锤匪的，若是大清皇帝愿意被锤匪逐个击破，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夏舒再一次被强拉着出去，嘴里快速说着洪承畴交代给他的话：

“和则两利，分则两败，你若是不信，稍微派人前去打探极可。

用不着如此发火，我提前来告知你，就是免得被锤匪打的措手不及。”

“皇上，皇上，千万不要动怒。”

范文程可害怕皇太极动怒一下子就晕过去，那罪过可就大了。

尤其是此人所说的便是洪承畴的想法，总归是一条路。

对于中原的认知，或者说对锤匪的认知，清廷还是觉得有些少。

在范文程看来，洪承畴指定是比他们更加了解锤匪的操作。

可实际上，皇太极等人可比洪承畴还要了解锤匪。

因为他不屑的降低身份去了解贺今朝那帮泥腿子。

大明与大清相互合作，共同打击锤匪，这条路未免不能走。

尤其是有明军在前面顶着，皇太极可以获得更多喘息的机会。

夏舒便被暂且关押起来，等着打探最新的消息真假之后，再做定夺。

待到外人走后，皇太极推开服侍的太监，站起身来，烦躁的走了两步：

“范文程，你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因为洪承畴使者的来意，同他们原来设想的大相径庭。

所以皇太极才会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尤其是他自己的身体一直都在修养当中，时不待我的感觉油然而生。

若是他在年轻二十岁，比贺今朝大不了几岁。

纵然真的在中原损失了十万人马，那他还有从头再来的底气。

至于豪格是完全不适合当一个皇帝，当个统帅都不够的莽夫。

把他当做自己继承人培养，用不了几年没等贺今朝进攻盛京，大清就得爆发内乱。

皇太极对于这几个儿子实在是有些失望的。

除了老大豪格存活，二三子皆是病死，四子往下岁数最大的还不足十五岁。

但他们目前所表现出来的聪明劲头，在皇太极看来，根本就没有一个子嗣能是贺今朝的对手。

没有狂飙鼻血以及身体有些孱弱这些病状之前，皇太极从来没有担心自己培养继承人会有时间短缺的时候。

范文程斟酌了一会，缓缓开口道：

“皇上，洪承畴哄骗我们没任何好处，他是想要保住大明不被贺今朝覆灭，所以才会主动示好。”

然后房间内又是一阵沉默。

皇太极自幼久经战场，眼瞧着大金是如何崛起，然后大清是如何再他手中建立的。

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惨败！

十万的青壮战士，就算其中还有不少蒙古人。

可剩下的满人与汉人对于大清而言，当真是伤筋动骨。

纵然他派出了不少人去抓捕野女真来充入军队保证作战能力。

可要想填补这个缺口，没有几年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补充完。

更何况皇太极抓捕这些野女真，目的是为了扩军，而不是为了填补窟窿。

“阿巴泰他怎么也会身死？”

皇太极扶着桌子，光秃秃的额头上冒出汗来：“孔有德身死的时候，我便已经差人给他写信，叫他见好就收，勿要冲动行动。

若洪承畴派人送来的是真实的消息，我们不仅无法补充锤匪在盛京等地祸害的物资，还得继续往里填补窟窿。”

范文程也有些回过味来，贺今朝他截断漕运，实行坐南困北的战略，使得大明京师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吃粮都困难，故而也出现不少百姓为了口吃食给清军干活，或者跟着他们乞活。

锤匪与清军看似在合作，共同对付大明，可实际上，贺今朝他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子，要把其余势力全都包裹进去，一网打尽。

范文程推测贺今朝先是设计灭杀了阿巴泰，紧接着便是摧毁占据山东的闯军李自成，最后便是毫无爪牙的大明皇帝朱由检。

一步两步，他早就谋划好了。

去年冬天杀了孔有德就是计划的开始。

想到这里，范文程还想要多说些什么，就听到有人汇报阿巴泰之子博和托回来了。

“快把他叫进来。”皇太极坐在椅子上等待。

博和托十分匆忙，跑进来之后，直接跪在地上：“罪臣给皇上请安。”

一旁的李率泰连忙附和，总之这俩人面色黢黑，在海上还算幸运，比岳乐走海路回辽东要近的多。

“你们怎么回来的？”

博和托连忙把自己被他阿玛阿巴泰抛弃的事情说了一遭，解释了一遭走蓬来县，然后沿着恭顺王当年投大金的路线返回辽东的。

主要是李率泰给船夫不少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才能快速返回辽东。

在海边讨饭吃的人，胆子小喽是不行的。

听着博和托与李率泰二人相互补充的话，皇太极眼里都要喷出火来。

这像是阿巴泰能够干出来的事，纵然是他亲儿子也没有女儿宝贝。

“方才我得到消息，说锤匪阵斩了你阿玛。”

听到这话，博和托当即抬起头来说道：“皇上，这不可能！”

皇太极用尽力气掀翻圆桌怒吼：“这不可能？”

“臣万死。”

李率泰屁股撅的老高，连忙请罪。

“朕听你们说的应对锤匪毫无还击之力，阿巴泰这个蠢货还带着如此多的财物缓慢撤退，他不是上赶着找死，又是做什么？”

皇太极挥舞着双臂，眼睛变得通红，恨不得拔刀把阿巴泰给宰喽。

都这个时候了，知不知道人要比物还要贵重？

贺今朝他看见阿巴泰这般行事，嘴都要笑歪了。

纵然是阿巴泰把一半人能够带回辽东，皇太极都认为自己不会怪罪他，反倒会好好奖赏一二这群出征的士卒。

结果阿巴泰蠢的一笔，葬送自己性命算不得什么。

可是他先前葬送了人样子孔有德，这下子又葬送了十万人马！

纵然是哪个雄主听到这种战事，也不是能够轻易平复心情的。

“蠢货，朕的十万大军，悉数葬于他手！”

皇太极怒骂一声，脸色越发潮红，抽出腰刀就要砍死博和托。

博和托吓得往后一缩，就听见当啷一声，皇太极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皇太极感到天旋地转，控制不住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