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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2 / 3)

作品:《与宿敌成亲了

“从前不喜欢。”顿了顿,苻离斟了一杯酒饮尽,又道,“有你在,便也尚可。”

姜颜噗嗤一笑,坦然拿起那堆满了肉的蟹壳,淋上些许蘸料,道:“多谢多谢,我权当是你夸我了。”

两人插科打诨地闹着,吃完蟹已是申时,苻离还赶着回北镇抚司交接值夜,便先行送姜颜回国子监。

临别前,苻离对姜颜道:“放榜后,你再待在国子监多有不便,我为你在长安街旁寻了一处干净的房舍,年底过来你便可以搬进去。”

姜颜回忆了一番,“长安街……那不是你住的地方么?”

苻离倒是坦然,承认道:“与我隔街相望。”

“我说小苻大人,你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还有心思琢磨这些呢?”姜颜一想起将来两人隔街相望、毗邻而居的情景,就止不住好笑,捂着肚子道,“你买的房?”

“租赁。是我同僚的旧房,已经翻新过。”苻离道,“以后你殿试入仕,礼部自会分给你房舍,无需再买。”

也是,应天府的房舍价格很高,以苻离现在的境况不一定能买得起。

想了想,姜颜道:“来年我会自己寻去处,不用你费心。总是劳你做这做那的,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知道就好。”苻离望着她正色道,“欠下的,等你以后过了门再慢慢还。”

“你还是去准备你的聘礼罢。”姜颜乜了他一眼,转身朝国子监大门走去,优哉游哉道,“以后若我官衔在你之上,指不定是谁欠谁呢。”

身后,苻离抱刀而站,逆着午后的斜阳轻勾嘴角,笑意稍纵即逝。

姜颜穿着一袭杏色的束袖,身后红枫飘落如火,刚进门便见荀司业亲自端着茶托,从回廊另一端走来。

姜颜立刻站立一旁,笑着朝荀司业拱手问好:“荀司业!”

见姜颜归来,荀司业明显松了口气,朝她颔首,示意她过来,“姜颜,你来的正好。”

“什么事,荀司业?”

姜颜喜笑颜开地迎上来,荀司业却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声,将手中的茶托交给姜颜,道:“去博士厅罢,已有贵客等你多时。”

“等我?”姜颜不确定地问,“是谁家贵客?”

荀司业只是摆摆手,道:“你去了便知。”

什么人呐,如此神神秘秘的?不会是皇后娘娘来了罢?

姜颜满心疑惑,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托赶去博士厅,伸手叩了叩门。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个浑沉的嗓音:“进来。”

这个声音……

姜颜心下暗惊,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推开虚掩的门扉进去,果然在主座上见到了一身松青常服的苻首辅。

自苻离离家入了锦衣卫,姜颜与苻首辅便没了交集,此行他专门来见自己,姜颜一时拿不准是何意思。

心下思绪飞转,她面上倒是一派淡然,将茶托放至案几上,沏了茶,不疾不徐地朝上座的苻恪拱手行礼:“学生姜颜,见过首辅大人。”

“不必多礼。”苻首辅神情莫测,瞧不出喜怒,只朝旁边微抬下颌,沉沉道,“坐。”

姜颜并未落座,从容道:“学生不敢。”

苻首辅没说话。可即便是坐着,他依旧气势逼人,令人难以直视。

片刻,他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末,方缓缓道:“我听太子说,姜姑娘今年参加了乡试,想要做女子科考的第一人。”

只一句话,姜颜便知道他来这的目的了,不由攥紧五指道:“是。”

“那你可还记得,本朝新出律令,女子科考不得参政,不得与男性官员联姻?”

“记得。”

苻首辅啜了一口茶,颔首道:“当年先父为报恩,给你和离儿订下姻亲,我确有不满,却并未想过要退婚毁约。这两年来,你与离儿走到一起也实属不易,不过,你既是选择走上科举之路,想必已做出了取舍。”

姜颜道:“首辅大人不妨直说。”

“离儿虽违背家训做了一介武夫,但终归是我苻家子孙,家规先不说,他身为北镇抚司百户,乃是直接隶属圣上的锦衣卫,朝中的那些金科玉律他不得不从。”苻首辅放下茶盏,撑着扶手起身道,“既是如此,两家的婚约便算不得数。”

姜颜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首辅大人是要解了两家的婚约?”

苻首辅道:“非是我要解约,而是你已舍弃了离儿。姜颜,你若还打算继续科考,那半块玉便留不得。”

指尖碰到了腰间悬挂的残玉,她下意识攥住,掌心被玉的棱角硌得生疼,却恍若不察。片刻,她抬眸坚定道:“我与苻离约好了三年,这三年内我有一件必须要去完成的事,三年之后无论成败,我都会回到她身边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妻。”

闻言,苻首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嘴角动了动,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他看着姜颜的时候,眼神平静且老辣,如同在看空气一般,一眼便能望到底。

“三年?呵,终究是年轻人,只凭着一腔热血做事。可这世上向来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朝堂就是一张网,你进的去,未必能出得来。”顿了顿,苻首辅道,“苻家一向安身立命,决不冒险。今日,你便在此做个抉择罢。”

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因为姜颜面对的不是苻离,而是他的父亲——那个为百官之首、德高望重的男人。

沉沉的目光落在身上,姜颜挺直背脊站立的每一刻,都像是过了百年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她掌心用力,将青缨绳挂着的残玉从腰间拽了下来,随即缓步走到苻首辅面前,平静地摊开手。

掌心发红,有两道深深的印痕,上头躺着半块通透的残玉。

“这玉,是苻家长辈赠给姜家的,理应还给苻家长辈。”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笃定道,“今日还玉,只是了断上一辈的恩怨,但我决不放弃苻离,无论如何我都将心悦于他。即便没有了婚约,我也会靠自己的实力和他走到一起。”

“婚姻并非儿戏,须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了婚约信物,岂是你想走便能和他走到一起的?”

“不试一试,如何知道不能呢?三年而已,我会证明给您看。”说罢,她将残玉轻轻搁在一旁的案几上,再一拱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