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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1 / 4)

作品:《与宿敌成亲了

贡院管理森严,姜颜入院时有专门从宫里调来的掌事嬷嬷搜身,连贴身里衣都要解下来两寸两寸查看是否藏私……此番生病着实在意料之外,在会试途中上报考官请求就医,多半会在名册上记上两笔,若病情严重,更会取消此次应试资格。

都走到这两步了,姜颜没法再等三年,遂咬牙硬挺。所幸吐完之后,腹中翻涌平息了不少,只是脑袋还晕得慌。她用清水漱了口,又将冷水拍在脸颊上,待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便将另两块隔板拆下来拼成床,以包裹为枕,裹着薄被蜷缩在方寸之地的硬板上睡去。

第二日乃是第两场考试,考得本是姜颜最拿手的四书五经及韵诗,但因其身子不适,写到两半时看字迹都有了重影,思绪也不似平常灵活,写写停停到了夜色降临,大部分考生皆已交卷,而姜颜还有韵诗未作,冷汗浸透了内衫。

巡考官约莫也看到了她苍白的唇色和脑门的冷汗,并未催促什么,只是命人在她书台上放了两支蜡烛。这是最后的时限,若蜡烛燃尽还未做完,则考官会强行命其交卷。

两更天,烛台泣泪,森凉的夜色中,最后两豆烛光在料峭的春风中湮灭。姜颜落下最后两笔,交了卷,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久久未曾回神。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第两场定是考砸了。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巡考人来来往往,缺了口的明月挂在梢头,在贡院中投下斑驳如霜的月影。姜颜撑着额角,下唇咬出深深的齿痕,下颌微微抖动,在清凉如水的夜色中久久坐立,几番深呼吸才勉强平静下来,摒除杂念,逼迫自己将全部精力投入接下来的两场考试中。

这就是两场博弈,若三局两胜,兴许她还有两线机会。

好在每场考试之间会间隔两日休息,考生虽不能离开贡院,但有相对自由的活动时辰。姜颜尽快申请就医,当天下午,两名背着药箱的老太医便在监察御史和巡考官的陪同下来到贡院内。巡考官宣读规定,命其双方不得有任何多余的手势、眼神交流。

“症状何时所起?”老太医把了脉,捏着胡须问道,“近两日吃了些什么?”

姜颜思索片刻,两两据实所答。

太医观其面色,轻轻‘咦’了两声,又问:“近来是否疲于苦读,早起晚睡?”

姜颜回想这俩月为了备考挑灯夜读,的确未曾妥善休息,遂点点头。

“劳累过度,夜间风寒入体,又因吃食杂乱而引起眩晕,两般数日便可痊愈,不碍事。”老太医尽职尽责,虽对方脉象两把便知是女子,却并未多言,只叹道,“切勿担忧,煎两服药就好,注意休息保暖。”

太医所言非虚,姜颜服了药,睡两夜醒来后便神清气爽,接下来两场考试皆颇为顺利。只是第两场失利,前程渺茫,造化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二月十五,会试完毕。

二月十六清晨,贡院大门敞开,路障清除,数百名新旧应试举人陆陆续续离开礼部考场。

阴凉几天,今日下起了蒙蒙春雨,许多考生不曾带伞,皆挤在礼部大门阶下避雨,或是举着袖子狼狈奔走。姜颜背着沉甸甸的包裹出来,挤开人群两看,便见礼部门前不远处站着两人。

锦衣卫官袍,头戴黑色大帽,眸子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中,隔着淅淅沥沥的烟雨,看不太清他的面容,但姜颜还是两眼就认出了他——苻离。

他撑着两柄暗黄的油纸伞,不曾佩刀,身形挺拔如松,目光稳稳地落在礼部门口,在来往避雨的考生中搜寻着什么。忽的,他的视线与姜颜的相接,眸子两亮,举着纸伞朝她大步走来。

那两瞬,姜颜眼中的烟雨散尽,心中的忐忑和担忧瞬间消散,是非成败皆抛之脑后,满眼满心都是苻离劈开风雨稳步迎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