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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佬养的雀儿失忆了

两人走出总裁办,边走边压低声音聊天,隐隐约约提到宋知夏这三字。

正走到门口,楚景忽然开口道:“等等。”

总裁停下脚步,等待指示:“楚总?”

原本漫不经心的楚景站直身体,他问道:“宋知夏怎么了?”

这一整天楚景几乎全都是事无巨细都在过问,因此总裁也没多想,回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跟我们联名合作的品牌商几个月前定了要宋知夏拍代言广告,但没想到紫星那边说宋知夏最近绯闻缠身,怕有损品牌形象,于是提出暂停拍摄。”

楚景:?

第一时间他以为自己理解错了,一般只有各大公司拼命把自家艺人往品牌方这边推荐的现象,这种品牌方都没发话,经纪公司主动提出暂停拍摄的现象,还是头回见。

顿了顿,他重点才成功绕回来:“什么绯闻?”

这一整天楚景都跟总裁待一起视察工作,两人都没机会上网,总裁拿出ipad,轻点几下送到楚景面前,一边道:

“在我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一看就是子虚乌有,连证据都没放出来,而且宋知夏也否认了……”

最关键的是,颜玉站出来为宋知夏挡枪了,无论是真是假,这副姿态做出来,就是想让整个圈里的人都知道,宋知夏是他的人。

娱乐圈内除了楚氏便是颜家,谁不给他三分薄面?

那是直播回放,直播间场地简陋,只在白墙上贴了幅大熊娱乐的logo,目测房间不超过十平米。

宋知夏穿了件白色面包服,头上戴黑色针织帽,打扮很轻松休闲。

主持人问到清晨从豪宅出来径直进医院这个问题时,宋知夏唇边那抹营业式假笑僵了僵,眼里闪过真切的茫然。

楚景知道她问的是哪件事,那是宋知夏在家里跟楚淮多说了两句话,楚景便把他关了起来,第二天宋知夏生病住院。

他已经快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有人蹲守?

宋知夏跟楚景自确定关系来,一直都无人知道,每次两人都在别墅见面,宋知夏想要什么资源或者是人脉尽管开口,楚景吩咐秘书去做就是了。

外界说宋知夏是紫微星,一年就爆红,接到的都是好资源,其实都是秘书在背后运作的关系。

圈内人就算知道他火的速度不正常,但秘书做得滴水不漏,找不到线索可循,所以都以为宋知夏不过是个运气稍微好点的无名小辈。

可两人关系就算隐秘,楚景也没想到有人不长眼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料都敢曝,他眉头轻蹙。

继续往下看,主持人问到凌晨亲密男子,宋知夏安静了会儿后承认确有其人。

楚景心不可遏制提了提,心底怀有微弱期待,不知道宋知夏会如何解释。

虽然理智上他很清楚,从宋知夏嘴里冒出来的,绝无可能是好话。

就在他开口瞬间,楚景目不转睛,心跳加快。

一道人影忽然走进直播间:“是我。”

那是颜玉,又是他。

无名火彭的下烧了漫天,楚景死死望着颜玉唇角含笑地走到宋知夏身边,一直望着他,眼神温柔似水。

总裁和秘书侯在一边,只觉得空气仿佛结了冰,遍布寒霜,他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仿佛自虐般,看完后楚景轻抬手指,把进度条拉回去,从颜玉出场的地方重新看了遍,又看一遍。

妒火张牙舞爪燃烧,游走四肢百骸,连血液都沸腾起来。

仿佛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承认吧,你就是嫉妒他,从三年前见宋知夏第一眼起,从宋知夏表演完雀跃扑向颜玉的那一刻,这个火种便深埋于心,时不时会出来刺一下。

之后对宋知夏控制欲强,让他不准接近任何图谋不轨的男性,也是因为他。

颜玉可以轻而易举靠近宋知夏,可以获得他的青睐与笑容,两人有种旁若无人的默契。

你嫉妒他嫉妒得发疯。

夜幕低垂,整个城市在冬夜从喧嚣归于宁静。

楚景站在办公桌前,修长侧影投在一边,他喉结轻滚,慢条斯理将平板按下。

办公室里,其余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明天拍摄照常进行。”楚景直接做出决策,“不用管紫星,让品牌方跟宋知夏经纪人对接。”

总裁有些纳罕宋知夏究竟什么来头,他一边点点头:“是。”

*

拍摄广告是早就提前定好的日程,陈叶也提前跟宋知夏说过,知会剧组这边后,宋知夏独自前往拍摄。

一回生,二回熟,经历过片场后,宋知夏发现自己可以很自然地面对镜头,所以独自去拍广告也并不紧张。

来到现场,导演热情地跟宋知夏打招呼,然后让他先去做造型。

今天要为DXA做珠宝代言,现场被布置为水滴镜面造型,宋知夏穿西装,戴宝石飞鸟胸针走出来,他头发全都往后梳,露出精致五官,那淡蓝双眸让他多几分异域风情,非常有魅力。

除了他外,还有一个女伴,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整个广告围绕男人在聚会上对女人一见钟情,之后苦寻不得,灰心放弃时柳暗花明,带最闪耀的宝石项链送给她作为定情信物。

最终两人牵手离开,镜头淡化,一句话浮现出来:DXA,为爱的那个TA而定制。

楚景站在拍摄场地外,安静看着这一幕。

镜头里金童玉女,很是登对,青年身体瘦削,身材比例刚刚好,手工西装将他身材所有优点全都凸显出来,干练大方又不失优雅,而在他身边的女人成熟妩媚,头轻靠在他肩头,他一手搂住对方腰,一手插袋,两人一起眺望不远处的地平线。

两人低头絮语,似乎在说悄悄话,从楚景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宋知夏忍俊不禁的侧脸。

这是次再普通不过的拍摄,其实犯不着让楚景亲自过来视察,楚景今天压根也没打算来。

但脚它有自己的想法,就这么不自觉走过来了。

宋知夏不再是之前那个一打电话就能叫过来的人了,除非他自己主动,否则他们没有任何可以见面的机会。

这是楚景第一次看见宋知夏工作时的模样,认真,专注,游刃有余。

哪怕需要男友力,需要表现出更成熟撩人的一面,他都能轻松驾驭,像是个闪耀光芒的宝藏。

楚景眸光变沉,又想起初见时少年舞剑时恣意洒脱的模样,他挑人眼光一向好,那时已然看出宋知夏潜力。

他曾拥有过,但现在失去了。

这种感觉像是曾经被填满的地方生生被挖出个洞,每到午夜梦回,都会被提醒一次,进而抓心挠肝,难以入眠。

现在看见他闪耀给别人看的样子,楚景只觉呼吸都难自控。

想占有,想标记。

他眼神逐渐发生变化。

拍摄现场的宋知夏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一套流程走完后,他跟工作人员笑着道别,拍摄伙伴古婉加了他微信,热情洋溢道:“等改天一起涮火锅!”

宋知夏笑着说好,简单收拾了下后,他走进电梯,低头跟房车司机发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到。

一出电梯,他全身裹得严实,基本上连亲妈都认不出他是谁。

他走出写字楼大门,轻轻呼了口气,站在路边等司机过来。

不远处忽然响起阵车门摔上的声音,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宋知夏。”

连双眼睛都没露在外面的宋知夏在听见这声音的瞬间,脑海里只剩下几个字:好家伙,这人是安了监控?

他偏头,看见男人从线条流畅的车里走下来,衣角被风卷起,微风拂过他凌厉眉眼。

身后是风雪,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光影,楚景一步步朝他靠近,很快走到他面前。

楚景静了会儿,开口道:“你去哪儿?我送你。”

宋知夏客气而疏离道:“不用。”

两人间只隔了短短两步距离,却仿佛咫尺天涯。

“不要我送,”楚景蓦地嗤笑了声,想起昨天看的直播,刻薄道,“颜玉就可以?”

宋知夏略微侧头,淡淡道:“那似乎跟你没关系?”

已经数不清到底是第几回成功被宋知夏一句话点燃怒火。

从他失忆前便是如此,失忆后变本加厉。

楚景憋了一肚子火,却无法发作,他深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送到嘴边。

刚准备吸时,宋知夏目不转睛望着他,青年帽檐遮住眉骨,口罩拉过鼻梁,只余双眼睛在外面,近距离对视下,看上去晶莹剔透。

难得的,楚景想起不久前他把宋知夏叫过去惩罚,强行给他喂烟抽时的一幕。

宋知夏不会抽烟,也不喜欢抽烟。

楚景把烟往嘴里送的动作霎时顿了下。

宋知夏主动开口问:“你很喜欢抽烟吗?”

因为那一停顿,这根烟便没抽下去,楚景指尖轻轻摩挲烟尾:“还行。”

“这个爱好跟你很搭,”宋知夏沉思了下,“你可以多抽点。”

楚景:“?”

宋知夏:“这样容易得肺癌,死得快。”

楚景:“???”

他险些要气笑,把烟在手里揉成一团,胸口郁气愈结愈深。

如果再找不到突破口,他很有可能会被宋知夏气死在雪地里。

“直播间里到底怎么回事?”楚景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颜玉在追你?”

宋知夏脚尖百无聊赖地踢着雪,雪花在他鞋周飞溅,他看了眼车来的方向,眼神掠过楚景,像在看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你有什么资格问这个?”

这话宛如在沸腾火苗上泼了热油,火焰呈几何倍数暴增,霎时烧成火焰山。

近两天的隐忍,克制,退让尽数灰飞烟灭。

刻在骨血里的粗鲁与暴戾横冲直撞,喷薄而出。

甚至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楚景已然上前一步,习惯性地攥住宋知夏手腕,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风雪仿若被隔绝在外,独属于两人的这方空间里火星四溅,随时可能会爆.炸。

宋知夏一点都没有被他吓到,他仰头与他对视,一字一顿道:“你弄疼我了,松手。”

弄疼这两字让楚景清醒几分,但他仍没有松手,只冷笑道:“我有什么资格?凭我睡了你三——”

最后那个字还没说完,眼前人蓦然抬起手,用力煽了他一巴掌。

这一下快狠准,楚景还没反应过来,脸便被重重扇到一边,手也自然松开了。

口腔里血腥味不住蔓延,他嘴角渗出点点血丝。

宋知夏手心发麻,有那么几秒失去知觉。

他眼角眉梢凉如薄雪,尾音隐隐发颤,但被一种力量支撑着,声线平稳:“我看你是前天喝的酒到现在都还没醒。”

楚景抬手抹了下唇角,殷红血线渗入指纹,异常显眼。

他站直身体,没有说话。

刚才是他冲动了,说话根本没过脑子。

这也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站在大街上被人甩巴掌,那清脆的响声使得过路人都纷纷望过来。

楚景以为他会失去理智,会让人直接处理宋知夏,但以上这种感觉都没有。

他的第一反应是,宋知夏现在是当红明星,闹出这么大动静,会不会又有狗仔蹲守,乱写新闻?

当清醒捕捉到自己想法时,楚景知道自己完了。

如此清醒地,知道局面不受控制,知道他对宋知夏已然不是单纯的金主对情人的在意。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宋知夏却觉得心一阵一阵抽疼,他开口继续道:“楚景,我是个活生生的人,跟你一样被打了也会疼,你说不想分开,可你有过哪怕一秒尊重过我的想法吗?”

“去医院以男朋友身份自居,不由分说想带我走,为我找了医生自觉很了不起,我应该对此感恩戴德。”

“随意进出我房间想带我走,为了你的控制欲和自私。”

“一厢情愿地装聋,觉得我在跟你无理取闹,就是不愿面对现实,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小孩。”

“幼稚地在酒店楼下等到天亮,觉得这种付出感动了自己,理所当然应该感动我。”

“每次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就会试图用暴力控制我,从来都没考虑过我是不是会受伤。”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被撕开伪装的假面,以最真实的姿态暴.露在两人面前。

楚景望着那双蓝眸,那双漂亮的眼睛他吻过,抚过,以往都平静如水,毫无任何波澜,此刻却充满凉薄,疲倦,以及赤果.果几乎要清楚写在眼底的,厌恶。

他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在尖锐直接的语言下溃不成军。

失忆前的宋知夏就像是汪深潭,黑不见底,予取予求,而失忆后的宋知夏,生动而情绪化,态度鲜明,像是面镜子,把感受到的负面尽数折射回来。

直到这一刻,楚景像是被打醒似的,恍然惊觉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你怎么可能考虑到别人会受伤?”宋知夏淡嘲道,“你永远只在意你自己。”

冷风划过宋知夏脸颊,掀起额间碎发,他一动不动望着他,那双蓝眸冷得像冬夜冰湖,“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和挽留。”

“那这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恶心的事。”

言语化为利刃,径直刺痛心脏最柔软部分,不断搅动。

楚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句话的杀伤力如此之大,让向来逻辑缜密,思路清晰的他方寸大乱。

感情上的事情,最没有逻辑可言,它从来就不是一桩生意。

他张了张唇:“宋知夏,我不是……”

房车早就开了过来在一边等候,宋知夏转身朝车走去:“我不希望以后再看见你,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困扰。”

踏上阶梯,他最后一次喊道:“楚先生。”

楚景追了两步,看着房车很快行驶远去,只留下车尾气和两道雪地车痕。

他此刻的样子好笑又狼狈,堂堂楚氏总裁,站在娱乐圈金字塔的人,这会儿在大街上,嘴角红肿,怅然若失。

胸口仿佛塌陷下去一大块,缺的那一块,再也找不回来了。

有些东西,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可这时候已经太晚太晚。

车窗拉了隐私帘,隔绝外界,让车厢内成为个独立空间。

宋知夏坐到座位里,捧起司机早就准备好的热咖啡喝,等拿到半空中,他才发现自己手在发抖。

他吧咖啡放到桌上,抬手摸了下脸,眼睛周围有些湿。

宋知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流了滴眼泪。

对楚景说完想说的所有话,他此刻心底一片平静。

他不记得楚景,也不记得他嘴里说的三年时间,对这个人没有任何感情可言,所以也不会哭。

宋知夏看着指尖上的眼泪,在灯光下缓缓顺着指腹往下淌,灼热异常。

是深处的灵魂在哭么?

虽然不记得了,这三年跟这样一个人待在一起,荒废最美好的青春,他是不是也感受过许久的憋屈,失望,窒息?

但从这一刻开始,他说出了心声,灵魂亦不再负重,他自由了。

宋知夏从未感觉如此轻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