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晚学之后徐秀才替白贵讲解《大学》足足两个多时辰,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一个人讲,一个人听,等窗外传来跛脚老汉打更的梆子声时,吆喝着已经到了半夜三更,徐秀才才意犹未尽的合上了书卷。

跛脚老汉是村里的鳏夫,年岁大了,身边也无一儿半女,所以村里打更的事就由跛脚老汉担任。祠堂的门房也是他,白天的时候负责早学、午学、晚学下课敲钟。

白贵意识到了这是讲学完毕,于是立刻恭敬起身,感谢道:“多谢先生辛劳。”

徐秀才轻轻的嗯了一声,将书中的书递给了白贵,“借书终究不能常做,常做落人人情,自己心气也就散了,现在你的书法虽然不怎么样,却也勉强能入眼一看,你今后若是想要借书,就来我这里,不过书可借,半旬过后必须归还。”

似是想起什么,他又轻皱眉道:“切记,经书乃是圣人之言,不可污浊。”

一旬是十日,半旬就是五日。

五日抄完一卷书,并不算什么难事,相反时间宽裕很多。

白贵心中一酸,生出许多感谢,却哽咽在了口中没有道出,只是恭恭敬敬的对徐秀才鞠了三躬,行了大礼,他保证道:“先生放心,学生定会注意……”

因堡子被村民修建完毕,堡子高约一丈,即使村外有狼,也越不上去,因此村里也不复先前那般警惕,安全许多。

不然徐秀才也不敢大着胆子将白贵留下来讲书。

走出祠堂,就遇见了正在走街串巷的更夫。

“贵娃子,怎的?又被秀才公留下来讲学了?”跛脚老汉拿着梆子,一身破烂棉袄,有的地方露出洞来,脏兮兮的棉花崩了出来,三指宽的粗大辫子圈在额头,护着耳朵,黝黑的脸庞露出亲近的笑意。

“让狗娃叔笑话了,额进学尚浅,所以落下的功课太多,有劳先生补习了。”

白贵打着招呼,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