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2)

作品:《[综文野]神的平行与相交

呐呐,你知道,犬神是怎么被制作出来的吗?

——前言。

“姐姐,你知道吗?”沢田纲吉鼓着脸,有些生气气,“我上次买了灯泡,那边的商店老板才跟我说空地没有接灯泡的地方”既然灯泡不能用,卖给他才说,这不就是在坑小孩的钱嘛。

不过沢田纲吉倒不是为商店老板的欺诈费而生气,他生气的是自己买的时候居然没意识到空地的真实情况——

——真是出问题了只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吗?

瑛眨眨眼,看着气鼓鼓的沢田纲吉,她抿着唇,轻轻地戳了一下小孩的腮帮子。

——倒是和贵志有些像呢,这孩子。

这样的小孩,让瑛那颗跳动的心,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温柔的柔软。

小孩软软的腮帮子被戳,下意识地就‘漏’了气,还用手蒙住那个地方,疑惑地歪头。

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都不需要说出来,

瑛就能想象到小孩即将用软软糯糯的嗓音问她,‘姐姐你为什么戳我啊?’

——有点太好懂了。

瑛丝毫没有自己做了‘坏事’的感觉,神色平静地——转移了视线。

整个空地上,除了她和沢田纲吉,还有名为金太郎的亡灵,也就只剩下喧嚣的风了。

所以瑛的视线就落到了下面一身明显遭受过什么的金太郎。

被小孩可爱到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回了平淡,

瑛轻声地叹了口气,

——为这个已经注定是悲哀的故事结局。

六岁的小孩叙事,时间线都是跳来跳去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所以需要瑛听完沢田纲吉的话后,去用思维飞快地整理成一条正确的时间线。

不过一只聪明的狗的叙述,却不需要瑛再去整理些什么。

沢田纲吉说的故事,不长,更多的事件,其实是由下面看出了瑛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想要知道情况的金太郎叙述补充的。

金太郎的声音像是一个说两句话就要极力喘息的老人,又沙哑又粗犷,还带着漏音的感觉。

瑛瞥了眼金太郎脖颈那儿被染成红黑色的皮毛,很清楚对方说话漏音的原因是什么。

——那个两周前的故事,是沢田纲吉不知道,也没有任何人或者亡灵想要他知道的。

——那是,独属于金太郎一只狗的故事。

那群‘差点被咬’的小孩们,正直八九岁,是一个记事,也记仇的年纪。

在‘差点被咬’的恐惧消散后,

天不怕地不怕的糟心小孩们已经计划起,要找金太郎实施报复了。

那时的金太郎,整天都待在水泥管里,等着沢田纲吉每天来找它,给它带来一些勉强果腹的食物,也给它带来每天为数不多的快乐。

当然,不是它不想自己出去觅食,而是一只已经老眼昏花、嗅觉听觉也不太灵敏了的老狗,一只遭受过小孩没有轻重的暴打的老狗,一身伤都藏匿于皮毛下的它,已经逐渐失去了独自去觅食的能力。

但这些,都不是沢田纲吉知道的事情,他只是每天放学后见到金太郎在水泥管里等他,就很开心了。

就算是有偶尔直觉上的疑惑,天真的小孩也会被大金毛亲昵蹭手所带来的快乐给掩盖。

而六岁的沢田纲吉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每天过来探查一二的八九岁小孩们不知道。

——没人知道小孩们的报复,会有多么长的潜伏期。

除了他们自己。

等了几个月后,他们终于确定了那只大金毛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趁着那天沢田纲吉回家后,他们开始了行动。

一条模仿救助站套狗用的,拴着结的套绳,在金太郎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套上了它的嘴巴。

被嘴巴上突然收紧的疼痛从睡梦中惊醒的金太郎,惊慌失措地睁开昏花的眼睛,双腿刨地,左右晃头,想要摆脱嘴上的套环。

但它的挣扎,怎么抵得过正在生长期,力气一天一个样的小孩?

那个第二类的小孩,抓着不停摆动的套绳,甚至连脚步都没挪一下。

在小孩们的围拢下,金太郎终于嗅到了他们身上那令它惊惧的恶意。

那么熟悉,就像它没有遇到沢田纲吉之前的一样,不,甚至更多了。

为什么?它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些小孩就不能放过它?

金太郎不知道,但它也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

因为小孩子们的善恶,总是一念之间的极快变化。

它害怕,它也因为这紧追不舍地压迫而生气;它想要怒吠,它也想要伸出爪子——

但结果是更多的套绳套上了它的四肢,

随后一个麻袋,一阵头上剧痛,金太郎便失去了意识。

在它的意识再次醒来时,金太郎发现,自己的四肢不能动弹了。

嗅觉被泥土的腥味占满了。

昏花的老眼费力睁开,随即它也找到了自己不能动弹的原因——

它被那群小孩,埋到了土里,

只有一个脑袋留在上面。

四周都是高高的灌木丛,头顶也被高大的树冠遮住。

只有些许的阳光从树冠中间掉落下来,落到金太郎的面前,让它分清了现在是白天。

而白天,也就意味着,那群小孩,都坐在教室里读书,不会来找它的麻烦。

金太郎想要嚎叫,想要引来些人类注意到它的存在。

但一张嘴,它才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来。

一颗棒球堵在它的喉口,

除了‘呜呜’的声音,它再也不能发出响亮的叫声了

金太郎试着挣扎过,但身为一条老狗,它真的爬不出被小孩们踩得牢实的泥坑,

甚至,它只能稍微偏转一下脑袋,就连泼洒在地面,近在咫尺的阳光,它都不能触碰到——

不知道距离上次在沢田纲吉那里进食过了多久。

金太郎呜咽着停止了没有效果的挣扎,

这就是那些小孩子们的报复吗?

让它一只狗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待着,没有软乎乎的沢田纲吉,也没有食物。

那些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而后来的金太郎才知道,这些小孩们的报复,远远不止这样

在太阳光第二次照射到金太郎面前时,那群小孩们谈笑着来到了它面前,

没有水喝,没有食物,饿急了的金太郎想,

如果这时他们要拿参和了重盐的食物给它,它也能眼睛都不眨地吞下。

因为它想活着,它还不想去找老主人。

在这两天只有虫蚁作伴的难熬日子里,金太郎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死亡。

但它不想这样死去,它还想离开这里,它还想再去见一见沢田纲吉那孩子——

那孩子,在找不到它后,会哭吧?

可别了,它最怕的,就是那孩子的眼泪了。

本快要失灵的鼻子,在这时候诡异地嗅觉灵敏,

金太郎闻到了那个最高的孩子手里拿着肉骨头的香味,

真的好香啊,

那根肉骨头由远及近,

最后,

放在了它面前的阳光里,

而它与阳光,咫尺天涯——

喉口的棒球没人给金太郎取出来,

所以它伸不出舌头去舔骨头,甚至因为没有水喝,它连口水都流不出来。

想要进食,想要活下去的信念,让金太郎又一次不停地把头往前伸,

就算是拉得脖子疼,它也不在意。

因为金太郎它啊,只是想要活下去

大金毛狼狈地伸长脖子,饿急了的它两眼浑浊,舌头伸不出来的可怜模样,

落在围观的小孩子眼中,没有同情,

只有肆意的嘲笑。

这个年龄的孩子,对人和别的物种的界限很模糊。所以欺负人跟欺负狗,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大区别,

只有,在起欺负跟他们相似的人时,他们会下意识地收敛一点;而欺负一条没有丝毫人样的狗时,他们没有下限。

人,同学,在小孩们的眼中不一样,

狗,蚂蚁,在小孩们眼中,却是一样的。

生命与生命,就在这时候,被他们下意识地划分了定义。

所以,那群小孩把金太郎埋起来后,并不在意它的死活,

倒不如说,在想起来自己还埋了一条狗,后来发现狗还没死时,他们只有一点惊奇,和没有下限的恶意。

——这样都没出事啊?真是命大啊。

“呐呐,你们有听说过制作犬神吗?”最高的那个孩子突然发话。

其余的孩子面面相觑,都是迷茫。

最后还是最高那孩子翻了个白眼,说:“你们都不上网的吗?最近网上帖子很火的那个,犬神!”

——犬神,神明?当然不,那只是一种传说中的妖怪罢了。

但在场的小孩子们,可没人害怕妖怪,因为他们现在都蜜汁自信着,‘妖怪什么的,都是大人用来骗小孩的,他们已经是大孩子了,才不会怕’。

所以,在得知帖子很火后,从众、跟风的心理使他们的兴趣,被最高的那个孩子调动了起来。

——犬神,是狗死后,被用特殊术法留在世间不能进入轮回的亡魂。可以在被人驱使下,附在人身上,让那个人发烧,精神不振,到后期失常,甚至死亡。并且,犬神还能给施术者带来财富等一系列好处。

不管这个传闻是真的假的,听着最高那个孩子侃侃而谈的‘好处’,一群小孩的积极性已经被调得很高了。害人,他们还是不敢的,但是‘好处’,他们有意动。毕竟谁小时候,没有想要的玩具和零食,但大人却不给买的?只要有了那些‘好处’,他们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嘛?

‘天真’的孩子们听了,也就盲目地信了。

在那个孩子的引导下,他们舍去了心里那丝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犹豫,听话地去准备了需要的工具——一把小锯子。

而制造犬神的方法,并不难,就算是他们这些小孩也能办到。

“将爱犬的身体埋在土里,只留一个头,嗯,现在已经是了。”最高那个孩子拿着手机,翻着帖子。

至于爱犬?流浪犬也是狗,没区别吧?他们也喂过它吃食物,不管食物好坏,也算是他们养过它吧?

最高的那个孩子心里的乱七八糟没有告诉身边的孩子,毕竟,他们都不在意这些小细节。

只有金太郎呜咽着,闻着骨头香又吃不到地想要狂吠,也想要对他进行反驳——爱犬?爱?别说笑了

最高的孩子边念边指挥着别的小孩动手。“食物放在它面前,在它伸头想要吃时,用工具把它的头砍下来。”

念完,他没有听到有小孩动作,视线不由得就落到了拿着小锯子的同伴身上。

那孩子哆嗦了一下,迟疑着说:“真的,真的要砍下头吗?”

“你在质疑我的话?”“不,我没有。”

说着,那孩子将锯子塞给了最高的孩子,果断摆手,“我只是普通人啦,没老大你力气大,你来吧?”

被奉承了的最高孩子皱着眉,对于要亲自动手的事情很不满,但事实确实如此,因为他是第二类人,力气是一群小孩里最大的,他提的意见他来动手,也是理所当然的。

“啧,那我要你们这些小弟来干嘛啊。”最高的孩子骂骂咧咧地拉高了袖子,“我来就我来,你们这些废物,是不是要和废柴纲一起肩并肩啊?”

说着,他将来到了金太郎的背后,锯子也放到了金太郎的喉咙那儿——

身为一条狗,金太郎不知道什么是犬神,也听不懂他们说的砍头。

它只知道,好饿,好疼,还有,不许你们这些坏孩子说沢田纲吉的坏话——沢田纲吉跟你们这些坏小孩不一样,他是最好的小孩!

有什么东西,从它的喉咙那儿流了出去,像是水一样,但是,它身体里还有水吗?它都这样渴了

喉口的棒球因为突如其来的挤压,从金太郎的嘴里掉了出去。

它下意识地张嘴呼吸,还想要狂吠,

但声音却变得漏风和沙哑

“呜哇!”红色的‘水’喷溅了周围小孩一身,动手的最高的孩子看着那些红色,下意识地手一抖,往回一缩,锯子也跟着往他身前拉动。

“咚”一个东西轻轻地掉落到地上,在地面上滚动了两圈,随后不动弹了。

最高那孩子下意识地低头,看见了那些还在蠕动的东西,鼻子里全是腥臭。

突然像是感觉恶寒一样干呕了一下,随后像是传染一般,周围的孩子都开始了干呕,边干呕,边拍打着身上的血迹。

“真是,恶心啊。”最高那孩子说着,微微颤抖着将手里的锯子丢掉。

狗的血,和人类的血,在小孩子的眼中,很难以区别。

至少在干出这样的事情后,他们才在腥臭和沾染到自己身上时,隐隐觉得恐怖。

再也没了刚才做事的兴致勃勃,甚至也没有了乐趣。

纷纷惊叫着撤离。

唯有那个动手的最高孩子,临走前,垂眸看着地上狗头充血的眼睛,后背发寒地踹了一脚。

这一脚,正中那双眼睛,粗糙的鞋底,让狗头的上半部分变得更模糊了

常人不可见的亡灵从躯体里钻了出来,

终于恢复了‘自由’的金太郎却并不开心。

因为,它就这样死去了。

死前他不懂得什么是怨恨,

死时才在痛苦回马灯里知道了憎恨。

它好恨啊,为什么这些坏小孩要这么对待它?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它做错了什么?它从没伤害过他们任何一人!

动物死亡后,是没有地狱迎接科来接的,它们死后会自发地跟着灵魂的牵引去往地狱。

但金太郎不行,因为它的是被用犬神的制作方法弄死的狗。

那个制作犬神的传说,是真的,但帖子上的步骤却是不完整也不正确的。

最后制造出来的金太郎只是有一点,符合了传说。

它的灵魂被留在了现世,亡灵并不惧怕阳光,它四处徘徊着找不到去往地狱的办法。

它现在,只是亡灵,不是犬神不是妖怪。

它去不了地狱告状,也去不了地狱找老主人——

憎恨,又加重了。

但比起憎恨,比起翻腾的报复欲,它更想的,是在现世里和沢田纲吉再见一面。

因为在憎恨刻进灵魂前,它对沢田纲吉的想念,想要再见的执念,先一步占据了灵魂深处的地方。

于是,金太郎的亡灵,循着路,

去到了沢田纲吉身边。

它瞧着沢田纲吉每天在它‘家’等它回来,亡灵想要蹭一蹭小孩软乎乎的手,呜咽些委屈,但保持着死亡模样的头颅却从小孩的手上穿了过去;

它瞧着沢田纲吉放在水泥管前的火腿肠,保持着死亡感受,还是很饥饿的亡灵对着火腿肠舔了又舔,但还是吃不进嘴里;

憎恨,就这么一步步,在金太郎的失望里,越发浓稠。

直到那一天,它跟着沢田纲吉去了学校,它看着那些缓过来的小孩们,开始欺负沢田纲吉,

他们骂着他废柴,想要打他。

亡灵愤怒了,胸腔里的憎恨终于翻了天,它循着本能的指引,进入了沢田纲吉的身体,

用那双满载着憎恨的眼睛,凝视着这些一个个沾染了它血迹的人类——

彼岸的气息,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那些小孩们下意识地跑了。

而失去了那段记忆的沢田纲吉回家后就病歪歪的了。

变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金太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只是守在沢田纲吉身边,

那天夜里,在小孩睡得迷糊呼唤他时,他下意识地‘汪’出口,

然后它发现,自己的叫声,能被现世的人听见了。

于是它便跑去外面,和隔壁那条经常惊叫的吉娃娃对线了。

——谁让这条吉娃娃,经常吓唬沢田纲吉呢?终于让它找着机会报复回去了。

隔壁家的吉娃娃被惊醒,又找不到那只狂吠的狗,于是害怕地缩在狗窝里,瑟瑟发抖。

那一刻,金太郎觉得自己找回了曾经年轻时的霸气。

然后一回到沢田纲吉身边,它就发现,小孩醒了。

不,应该说,附近的全部人都醒了。

——被它吵醒的。

金太郎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但它忍不住每天都要去和吉娃娃对线。

因为它发觉,如果不狂吠,自己在听见沢田纲吉在被窝里哭喊它名字时,自己心里沸腾的憎恨该如何平息?

如果它还活着,它也想回应沢田纲吉的呼唤呀,

如果它还活着,它也想不让沢田纲吉那么伤心呀,

如果它还活着,它也不必只有在逢魔时刻才能让沢田纲吉看见它俩眼呀

金太郎很烦躁,甚至在发现逢魔时刻能与沢田纲吉见面时,它也很烦躁。

因为就算是能见面,沢田纲吉也不能触碰到它,它也不能让他触碰到,发现到。

它只能再一次狂吠,让小孩不敢靠近它,让小孩自己离开。

金太郎是一条狗,就算是亡灵,也只是一条狗。

一条什么也触碰不到的亡灵狗,它只能狂吠。

无能狂吠

这便是,属于金太郎这只狗的全部故事了。

瑛静静地听完了全部,

也‘看’完了这只狗和小孩的故事画卷

她轻轻地垂眸,心里没有了对这只亡灵动手的想法了。

“怎么了吗?姐姐?”沢田纲吉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瑛,忽略了自己被戳腮帮子的不满,下意识地轻轻碰了一下瑛的手臂。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大姐姐,此时的心情突然变差了——

沢田纲吉的直觉总是出现得很突然,他自己都找不到规律,也不能掌控。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直觉,每一次都挺准的

所以,瑛的心情,此时是真的差。

她看着沢田纲吉小心翼翼地询问,又看了看下方盯着沢田纲吉没有转移视线的亡灵——

瑛算是陪着夏目贵志一起见证过好多绘卷的了,

好的坏的都有,

但是每次看见这种充满了遗憾的绘卷,

她真的,会觉得喉咙梗得慌。

为了他们之间感情的纯粹,为了他们相伴的纯粹,也为了那些引人恼怒的阻碍他们的恶

猫咪老师说得对,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她那个世界那般地摆在明面上的弱肉强食,但是底下蠢蠢欲动的恶,并不少。

看看,这次不是就是那种小孩子间的‘纯真’的恶嘛。

——所以啊,瑛讨厌很多孩子,只能接受一小部分,真的是有原因的。

——如果没有那些孩子,这个故事的绘卷,会是阳光又灿烂,充满了陪伴的愉悦,而不是现在这样,满是浓稠的憎恨与不舍的执念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有着遗憾的故事,

才有了夏目贵志他们这样的工作的意义之一啊。

——为那些遗憾,画上一个句号。

想到了自家还在远处‘捉犬’的大人,

瑛的心情这才轻松了些,

她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纲吉有个很好的朋友呀。”

瑛的工作,只是比夏目贵志多囊括了一部分‘神明’的界限罢了,所以,她也能为这些遗憾,画上一个句号——

——让她想想,如果是贵志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发出想要抢工作的声音(不是)pg#

“诶?”突然转移的话题,沢田纲吉不明所以,但还是笑着附和了一句,“嗯!”

虽然不太明白,但是大姐姐的心情变高兴了些,他就回答一句吧

而且,“金太郎确实很好!”

#你吹金太郎,我们就是朋友#

瑛看着沢田纲吉脸上没有阴霾的笑容,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头顶。

同时一丁点神力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绕着他转悠了一圈。涮去了彼岸气息带给他的不良影响。

“决定了,纲吉,我去帮你找金太郎吧。”

“啊?!”沢田纲吉先是惊讶,然后一喜,但是最后还是微微垂眸,摆手,“不,不用了,大姐姐,找不到的,金太郎可会躲了,只有它自己出来才行,大家都找不到它的。”找不到的话,付出努力后的大姐姐会很失望吧?

金太郎‘藏’起来了,这是沢田纲吉这么久以来,他的直觉告诉他的事。

天真的孩童不懂得这种直觉的含义,只以为是金太郎‘躲猫猫’一样地藏匿着。

瑛看着稚嫩的孩童绷不住心里的想法,什么都写脸上的模样,

心情这下是真的轻松了许多。

“找狗,我也算是专业的吧,”毕竟贵志那边的借口,可是救助站的人员啊,她这个算是承袭工作?

“放心,我待会就把金太郎给纲吉你找过来,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不等沢田纲吉回应,瑛跳下水泥管,无形地神力直接牵引走了底下的亡灵。

勾着亡灵的魂,瑛走过空地的转角,随手就布置了个结界,强行模糊了属于人类的监视和感知。

看着也不挣扎的亡灵,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样为了陪伴沢田纲吉而放弃了报复,身上没有罪孽的亡灵,

瑛并没有太多的反感。

金太郎现在只是一只亡灵,就算是因为憎恨和不甘快变成妖怪了,它也不可能知道自己面前这个气息可怕的存在,是一位神明。

对于瑛,它只有本能地害怕,

但刚才,再害怕,它也敢挡在沢田纲吉的面前

所以啊,瑛才想要叹气

金太郎的亡灵,因为憎恨,气息已经变得混乱了,

金色的毛发夹杂着黑色与暗红,眼睛血肉模糊还浑浊,看着其实是很容易引起不适的,

但瑛并没有避开对方的视线,也不计较对方的直视。

金太郎其实不太明白瑛想要干嘛,但是对于对方所说的,要把它带到沢田纲吉面前去,

它情不自禁地抱有一丝期望。

它只是亡灵,办不到那些,但是这位气息可怕的大人,一定能帮到它吧?

“你已经死了,金太郎。”瑛的话音一落,就让金太郎的身体抖了几下,

金太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抖,明明死亡这件事,它早就知道了,但还是会为了这位大人口中‘死亡’的断定,感到惊恐。

就像是,就像是,经由对方断定后,它再一次,死亡了——

这是,属于神明的断定。

瑛看着,在她的断定下,身上的快要变成妖怪的气息开始散去,眉头轻轻松开了。

——亡灵成为妖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别样的复活。

——但那不是地狱承认的转世,那样‘复活’的妖怪,是没有下辈子的,再一次死后只能在地狱徘徊,永远永远地待在地狱。

——相当于,这些亡灵,用无限的未来,换取了成为妖怪的一辈子。

金太郎要变成妖怪,这并不是它自己的选择,甚至它连妖怪是什么都不知道,

它只是想要再和沢田纲吉见一见,所以身体下意识地往妖怪转变而已。

——这并不是好事,瑛很清楚,也就出手制止了它的转变。

——只是再见一见而已,既然她决定挥笔了,那就不必要它付出无数的下辈子了。

“你见沢田纲吉,是想干什么?”

金太郎看着瑛蹲下,轻轻地缩了缩脑袋,保持了对对方的仰视,老实地回答,“我只是,只是想和他道别。”

它从死亡起就知道,自己和沢田纲吉之间隔着一层不知名的东西。就算是它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他和它也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玩闹的了。

所以,遵从着死亡那一刻的执念,金太郎啊,它只是想要再蹭一蹭沢田纲吉的手,和他道别而已——当陪伴已经变成不可能,它只是想要那孩子不要再等待它了,也不要每天夜里哭泣了。

至于道别后,还是找不到地狱地无尽徘徊,甚至怨念堆积变成它不知道的存在,它都不想去在意而已。

一只亡灵狗的想法,跟小孩执着地等待,

都是如此地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