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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2 / 2)

作品:《缠姝色

阮茵茵点点头,远望着一群脚踩皂皮靴的官员走进宫门。贺斐之汇入其中,身姿如柏。

早朝之后,官员们去往各自的衙署,秦砚也带着阮茵茵前往大理寺库房。

库房的窗子很窄,别说阮茵茵,就是一个幼童,也钻不进去。

“那就是监守自盗了。”

秦砚抽出一把椅子跨坐其上,手肘杵在椅背上,让人将负责看守库房的一众官员叫了过来。

官员们品阶不同,身穿不同颜色的官袍,个头也高低不一,阮茵茵站在秦砚身后,视线从那几人身上一一扫过,视线落在最右边的官员身上。

比起身高七尺、八尺的男儿,那官员身量实在不出挑,却胜在唇红齿白、五官精致,总之,会是人群中最先被注意到的一类长相。

“说说吧,你们昨晚都在哪儿逍遥快活了。”

秦砚将折扇插在后颈,一副闲聊的架势。

众官员一一道出昨夜所去的场所,轮到那唇红齿白的从六品官员时,秦砚嗤笑一声,耸动起肩膀,“你说,去哪儿?”

“回少卿,下官昨儿下值后,去了新开张的醉金楼。”

其余人憋住笑,醉金楼可是青楼,即便比柳巷花街清高一些,也说明他是去寻花问柳了啊。

“韩绮,你能耐啊。说说,皇城中有你多少相好?”

名叫韩绮的官员点头笑笑,“下官只是怜香惜玉。”

秦砚懒得扯皮,又提了几个问题后,将人屏退。

等他们全部离开公廨,阮茵茵问道:“秦少卿,我能回去了吗?”

“急什么,不是还没查出是何人所为。”

“那关我什么事呢?你不会是有话要对我讲吧?”

“挺激灵啊,听说过殊兴二十六年沈骋的案子吗?”

阮茵茵摇头,“为何跟我提这个?”

“既是贺斐之身边的人,该了解一下他的过往。”秦砚让人送来热茶,有长谈的意思。

殊兴二十六年,鞑靼犯境,辽东都指挥使司向朝廷发出增援的请求。

彼时,内卫三大营是皇室的守备兵力,可出征各地。

先帝委任贺斐之的父亲、三大营总督贺敬挂帅,统领十万大军远赴辽东。

贺敬麾下皆是猛将,尤沈骋最为骁勇。

为了速战速决,贺敬令沈骋带五千精锐为先锋,引敌军深入沟壑,再瓮中捉鳖。

然而,此战竟然败北,五千精锐全部战死,唯有沈骋满身狼狈地返回帅帐,直呼所配的兵器存有问题。

幸得贺敬是老将,在首战失利的情况下,凭借绝妙战术力挽狂澜,与辽东将士共同击退了敌军。

可那五千精锐不该全军覆没,先帝勃然大怒,下令追责。

统帅贺敬、先锋沈骋,以及负责审核兵器的工部尚书宁坤,皆接受了朝廷的审讯。

沈骋坚持兵器有问题,将矛头直指宁坤。

宁坤据理力争,否定了沈骋的说辞。

而作为统帅的贺敬,站在了宁坤那边。

经过数月的调查,朝廷最终认定沈骋为鞑靼细作,将沈氏数百口送上了断头台,以儆效尤。

贺敬和宁坤则被无罪释放,论功行赏。

可没几日,宁坤和妻女就遭遇了截杀,惨死在赶路的途中,至今没有查出真相。

听完秦砚的阐述,阮茵茵拧起秀眉,“那位宁大人,是被沈家寻仇了吗?”

“沈家除了一名女眷,再无其他人生还,寻仇的可能性不大。”

“可这些,与贺斐之有什么关系?”

“贺斐之是因为恩师沈骋的案子,与自己的家族决裂的。”

阮茵茵按着思路向上推理,“所以说,贺斐之是觉得,有问题的人该是宁坤或自己的父亲贺敬?”

“你不笨。”秦砚为她斟茶,“记住我的话,贺斐之早已脱离了诚国公府,日后,你只需对贺斐之一个人好就足够了,不必顾及诚国公府的人。”

这话说的阮茵茵摸摸鼻尖,“关心贺斐之的人应该有很多,你为何单单与我说?”

秦砚好笑道:“我以为,你心里有他,是真的关心他。”

至始至终,秦砚也没有提及沈余音这个人,日出日落、潮起潮落,有些恩怨瓜葛,该被放下了,更何况,这些瓜葛发生的时候,贺斐之还是个羽翼未满的少年,根本无力插手,没责任去承担沈余音的仇视。

阮茵茵从大理寺出来时,恰好与名叫韩绮的官员迎面遇见。

两人不相识,没做寒暄。

可擦肩而过时,阮茵茵忽然停住脚步。

那双眼睛,怎会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