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趁烟花漫天,烈火连城,咱们圆房吧!(2 / 4)

作品:《让你当质子,你追敌国女帝?

既然这缩头乌龟你已经当了,又何必私下在孤面前慷慨陈词?

这册子你看看,再回答孤一遍,当真找不到弹劾魏韩两家的办法么?”

“哎!”

赵契汗如雨下,只能哆哆嗦嗦打开册子,发现册子里面弹劾的话语逻辑无比清晰,将魏韩两家的罪状一桩桩一件件地列了出来,不管几分真实几分夸大,说出来就是振聋发聩。

即使放在时常发生骂战的黎国朝堂,也是极其优秀的弹劾文本。

不过……

大家是不知道怎么弹劾么?

大家是根本不敢得罪魏韩啊!

明明就是不管吵得多凶都不可能有结果的事情,谁会这个时候去触魏韩的霉头?

可册子甩在面前。

赵契只能咬牙认错:“父王之爱婿惊才绝艳,相较之下,儿臣实在笨嘴拙舌,阅此弹劾奏折,实在五体投地!”

就算是承认自己笨,也不能承认只说不做。

赵暨却反问道:“只是笨嘴拙舌?”

赵契胸口发闷,继续补充:“简直愚钝不堪!”

赵暨冷笑一声:“既然愚钝不堪,那就不要妄议朝政了,徙民一事利害牵扯甚大,不是你能够插手的,回去禁闭一月,好好歇着吧!”

“父王!”

赵契慌了,虽然这也是惩罚,但完全没有给长平侯分担压力啊!

才刚说了几句话,就直接被关了起来,长平侯是不会认账的!

他赶紧解释道:“儿臣虽然愚钝,但此事却深思熟虑了许久,已经弄清楚了里面的利害关系,儿臣一心许国,父王万不可因为对儿臣的偏见,就忽视儿臣进献的良策啊!”

“哦?良策?”

赵暨看着赵契,忽然有种十分荒诞的感觉。

这个狗东西。

真的是孤的儿子?

心情愈冷冽,他语气就越平静:“你方才说,你说动了长平侯什么,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

赵契只觉得有万钧之力压在肩膀上,声音颤抖地复述道:“儿臣说服了长平侯,愿意迁到新地十万户百姓,等来年开春,再逐步说服赵土百姓,再逐步搬迁过去。”

“放肆!”

赵暨怒喝,如平地惊雷。

赵契打了一个哆嗦,本来就跪在地上,被他这么一喝,差点浑身瘫软趴下去。

赵暨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怒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赵契面前,居高临下问道:“孤问你,这赵土,是孤的赵土,还是长平侯的赵土?”

坏了!

赵契心头一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的身体团团包裹起来。

他赶紧一个头磕下去:“是父王的赵土!”

赵暨又问道:“那赵土上的百姓,是孤的百姓,还是长平侯的百姓?”

赵契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当然是父王的百姓!”

赵暨眼神中杀气四溢:“那孤在问你!徙民令是孤要调动自己的百姓,为何需要你去说服长平侯,让他去劝说孤的百姓?”

赵契惊恐万分,扶着地板咣咣磕头:“儿臣失言,请父王恕罪!”

蠢!

我太蠢了!

赵契是真的慌了,这世上谁都知道,任何一个国家的王室与宗室都有彼此制约的关系。

在黎国,宗室在赵土的影响力,比起王室真弱不了多少。

想要调那么一大批百姓,若宗室不同意,哪怕是黎王也会处处掣肘。

可……这种潜规则能拿到明面上说么?

若赵暨不怒,尚且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他怒了……

赵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但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赵暨的眼神,他从小到大,第一次产生一种感觉:我爹想弄死我!

赵暨声音冷漠:“抬头!”

赵契纵万般不愿,却也只能抬头,但目光还是躲躲闪闪,根本不敢看赵暨的眼睛。

赵暨冷笑一声:“所以在你心中,长平侯才是赵土真正的主宰!另外,你明知魏韩乃朝廷祸患,却在朝堂上一言不发。所以,你今日给孤拜年,究竟是代表的长平侯,还是代表的魏韩两家?”

切中要害了属于是!

赵契慌得要命,连忙跪伏在地:“父王误会儿臣了!儿臣只是愚钝,却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儿臣就算再为不堪,也是一国公子,时时刻刻都会站在王室一边。儿臣只是一时糊涂,想到了昏招,绝对不可能给长平侯和魏韩两家当说客啊!”

他是真的慌了。

因为赵暨这一句句,完全是奔着弄死他去的。

就算不弄死他,这一国公子的身份也怕是要没了。

若真触怒了赵暨的逆鳞,流放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种情况!

只能保全自己了。

赵暨眯了眯眼:“当真?”

赵契赶紧说道:“当然当真!儿臣何时欺瞒过父王?”

“倒也是!”

赵暨忽然笑了笑,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那你站起来吧!”

“啊?”

赵契愣了一下,这态度怎么转变得那么快?这么轻易就原谅我了么?

他想不明白,只能站起来。

赵暨上下打量着他:“孤再问你一遍,魏韩两家是不是歹人?”

“是!”

赵契回答得斩钉截铁。

赵暨又问道:“若长平侯提出徙民,是不是存在僭越之心?”

“肯定存在!”

赵契还未渡劫成功,怎么敢否认。

但他心中感觉有些不妙,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圈套。

赵暨笑了,笑得让赵契不寒而栗。

他看着赵契怀里的册子:“册子在你手中,那明日大朝会,知道如何弹劾魏韩两家了吧?”

赵契:“……”

赵暨继续说道:“若长平侯敢大言不惭,那你知道应不应该弹劾长平侯了吧?”

赵契:“……”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一滴一滴地失去了温度。

在这冬夜里,哪怕有真气护体,他也忍不住开始手脚冰凉。

他费尽心机,就是为了经营与宗室和魏韩两家的关系。

如果明天真按赵暨说的做,那……

天塌了!

赵契脸色苍白,嘴唇翕动,准备反驳:“父王……”

赵暨挥手打断:“方才你说的话,孤可还都记着,你可还记得欺君罔上是什么罪名?”

赵契:“……”

赵暨摆了摆手:“下去歇着吧,明日大朝会好好表现,表现得好了,你还是大黎公子。表现不好……孤也不忍心亲手弑子,但欺君罔上之罪又不可轻免,你还是去别国混日子吧!”

赵契崩溃了,想要站起身,却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面容呆滞,两眼无神。

整个人就像傻了一般。

赵暨嫌恶地看他了一眼,冲李公公招了招手:“小李子,送他回去!”

“是!”

等李公公搀走赵契之后,重黎殿安静了不少。

一众公主虽然违背苛责过,现在这情况也不敢说话了,只能小心翼翼看着赵暨。

赵暨端坐着,胡须却在微微颤抖。

他是真的快被气笑了,这蠢货真是自己的儿子?

过了一会儿,他才看向嬴无忌:“说说吧,你觉得赵郢这老匹夫,为什么要跟这蠢货走这么近?”

嬴无忌嘬着牙花子,感觉相当蛋疼。

如果以前,他还会觉得赵郢这是想借赵契为宗室谋求利益,刚好与赵契后面的势力利益相合,所以才跟赵契有所纠缠。

但现在……

赵郢之大逆不道,已经远远不能用“宗室利益”概括了。

嬴无忌想了想,试探地问道:“这老匹夫,该不会想借着赵契,把太子殿下扳下去吧?”

赵暨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反对,神色之中杀气肆意。

嬴无忌咧了咧嘴:“这老匹夫属实在做梦了,父王您还在呢,他凭什么动这个念头?不过这次也好,赵契这坨烂泥是真的扶不上墙,过了明天,他应该就放弃这个想法了!”

赵暨神色有些阴沉,孤确实还没死,但……

宗室与王室伴生数百年,赵郢又是宗室中资历最老的人,说不定还真能从自己身体看出一丝猫腻。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幸亏赵契够蠢,明日过后,孤倒是要看看,以长平侯的气量,究竟还会不会把注押在赵契身上!

只是现在……

赵暨揉了揉眉心,他现在是真的有种举世皆敌的味道。

宗室里面也分派系,这次北征过后,自己对宗室的掌控力肯定会再上一个台阶。

只是赵郢这一支威望不低,而且极其顽固。

实在让人头疼。

原本他还想着这次徙民,能从赵氏调一部分人,但看现在,如果真把人调过去,赵郢这老匹夫肯定会拼了命把自己的权力渗透进新地。

所以,魏韩两土迁徙过去的百姓,必须占大多数。

至少也要八成!

十万户的八成,就是八万户。

即使只有八万户,恐怕也要经过各种见血不见血的争斗。

赵暨不怕争斗。

甚至觉得自己八成能在争斗中胜出。

可这么多事情都撞到了大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