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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八军团(一,五合一大章)(2 / 4)

作品:《40k:午夜之刃

“这个决定,是由八名连长与所有的小队队长经过四十七次会议的讨论后共同得出的结论,阿德比曼。”

“我们一致同意卸下职位,仅保留最基本的军衔与编制,如此一来,才能让原体更好的接受并管理他的军团。告诉我,阿德比曼,难道这个决定不正当吗?”

阿德比曼·巴斯利没有回答。

“回答我,阿德比曼·巴斯利!”费尔·扎洛斯特用他惯常所使用的命令般的口吻喝道。

紧接着——

“——正当,连长!”阿德比曼立刻低声回答。“完全正当,没有任何不妥。”

费尔·扎洛斯特凝视着这个低下头的战士,凝视着他的兄弟,片刻的沉默后,他叹了口气。

“你非得让我骂你一顿,行使一下这份我已经放下的权力,你才开心,是不是?”

“第三连的连长有且只能有费尔·扎洛斯特一人。”阿德比曼低声回答。

“别把我说得好像多么高尚”费尔摇摇头。

“我们都是罪犯的儿子,我们的身上满是罪孽。我们的每一场战斗都是赎罪,我们所活过的每一秒都是偷来的时光,是帝皇的仁慈才让我们站在这里.”

“但你至少比某些人好得多。”阿德比曼轻声说道。这句话不像反驳,更像是一种叙述。可他的话却让费尔猛地皱起了眉。

“哪些人?”费尔严厉地看着他。

“那些人——你知道我在说谁的,连长。”

“叫我费尔,或扎洛斯特,或者直接叫我兄弟。”

“.总之,你知道我在说谁。”

阿德比曼低声说道。“同为满身罪孽之人,他们却并不珍惜这宝贵的机会.他们和他们的父亲一样该死。”

“慎言,阿德比曼,他们同样也是我们的兄弟。”

阿德比曼摇着头,没有反驳这句话。他离开了这间安静的冥想室,到舰桥上去了,只留下了费尔·扎洛斯特一人。

他平静地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担忧。尽管阿德比曼所说的话没有获得他的承认,但是,费尔其实很清楚,他说的是对的。

第八军团是一个荣誉的军团,然而,鲜少有人知道,它其实自诞生之初就已经品尝了诸多鲜血。

它的兵源来自于泰拉的地下监狱——那里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巢都。

没有光线与新鲜的空气,黑暗是一如既往的常态,任何一点光亮都是恩赐。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囚犯们逐渐退化了,他们变得残忍、强壮、聪明。与之相对的是,他们的皮肤变得惨白,性格也变得沉默寡言。

他们自称为暗夜之子,而监狱上方的人们则从来不会去招惹他们,只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直到帝皇的到来。

他挑选了囚犯的儿子,他将他们带离了那黯淡无光的监狱,他赋予他们新生.

费尔·扎洛斯特沉痛地闭上双眼,停止了自己对军团黑暗过去的回忆。他不明白帝皇为何会选中他们,但他不会去深究这其中的理由。

帝皇啊,您的军团内有些人已经忘记了您的恩惠,不自觉地踏上了父辈的老路而我们该如何是好?

他的疑问没有得到回答。地面摇晃,机械声在其中缓慢地响动,一种轻微的响声在墙壁中传来,然后,一个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我们正在与帝皇幻梦号进行对接。”那声音开口说道,显得肃穆无比。“准备好,第八军团,我们将亲眼见到我们的基因之父。”

是的。

费尔·扎洛斯特猛地扣上了他的头盔。

我们将亲眼见证。

——

将背挺得笔直,康拉德·科兹缓慢地走进了黑压压的人群之中。

他走的很缓慢——实际上,是非常缓慢。

他保持着这样的速度,绷紧了肌肉,缓慢地经过了他们。穿着动力甲的人群将他围得水泄不通,尽管他们非常贴心地流出了一条宽广的、通往主舰桥的路,可是

冷静,康拉德。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你必须冷静。

——这段僵硬的行走足足持续了八分钟之久方才结束。

铺着鲜红地毯的道路尽头出现了一座高台,没有过多装饰,边缘方正。康拉德·科兹甚至能看出这座金属的造物刚刚建好没多久。

他低下头,再次抬起时,已经换了副严肃的表情。这仿佛是一种本能,他都无需太过细致地去调用,便能如臂指使地使用它。

他走上那高台,右手手腕处有森寒的冷意传来。

台下,是两万双期待的眼睛。

要如何开口?该如何开口?能如何开口?

康拉德·科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日安,第八军团的将士们。”

严肃而沉重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他的声音在挤满了两万人的甲板上回荡,高哥特语的每个音节都完美无缺——他此刻的头脑一片空白,但他却清晰地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但是,他却被那安置好的麦克风所传递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是我的声音吗?康拉德·科兹扪心自问。我居然听上去如此.陌生?

“我的名字叫康拉德·科兹。”

他无视那种感觉,继续开口。

“和你们不同,我来自诺斯特拉莫。它是一颗永夜之星,大气污染、与卫星轨道的同步以及太阳的衰弱形成了它如今的模样。”

“它冰冷而无情,贵族们把持了一切,从工业到最基本的衣食住行。他们重铸了所有秩序.”

“这里满是悲怆与苦难,第八军团的将士们,我无意向你们隐藏这一点。因此,我会直接告诉你们真相它并不完美,甚至可以说应该被毁灭,可它是我的母星。”

他停顿片刻,想要知道他们会如何反应。但台下的两万双眼睛却只是平静而沉默地透过他们的目镜凝视着他,一言不发。

康拉德·科兹知道,这便是等待的意思了。

他再度深吸一口气,突兀地看向了高台之上空无一人的右手边。那里没有任何人存在,光源柔和地从头顶投下,在他眼前形成了一种斑白的光。凝视着那里,他缓慢地抬起右手。

“.另外,请允许我为你们介绍我的养父。”

他的话无异于在台下投下一颗炸弹,原先沉默着对他行着注目礼的第八军团将士们此刻纷纷看了过来,头盔与目镜遮掩了他们的情绪,而康拉德·科兹却平静到无动于衷。

他非得这么做不可。

“我们之后再谈这件事,康拉德”

伴随着一声叹息,一个高大的巨人在高台的另一端现出了身形。从无到有,极端地突兀,极端地令人难以理解。

在这一瞬间,有无数危险的声音响起。

拔枪声,上膛声,一种危险的嗡鸣,还有动力武器的分解立场被启动的声音——他们的不信任溢于言表。

尽管有许多人在意识到了康拉德·科兹的话语中所指代的对象,就是这个高大的巨人后,便放下了武器,但还是有将近一半多的人仍然坚定地举着它们。

“请放下武器。”

康拉德·科兹严肃地说。“这是我的养父,卡里尔·洛哈尔斯。他养育了我,因为他,我才成为了如今的模样。没有他,就没有我。”

台下仍然沉默,几秒钟后,轻微的声响连成了一片。

第八军团的战士们遵从了他们基因原体的请求。哪怕他们现在满心疑问。

“多谢你们。”苍白的巨人诚恳地说。“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十四天以前,我得知了这件事。”

“我得知了你们的存在,两万人,继承了我的血。从法理与基因的层面上来说,你们是我的儿子,而我对这点感到万分困惑。”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们,我过去的人生中从未经历过这件事现在,我亲眼见到你们了,但我仍然疑惑。这疑惑盘旋在我的心中,没有半分消减。”

“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们我知道,你们现在应该也有很多问题,而且一定都是有关于我的养父的。但这件事现在并不重要,因为我会一一地向你们解释清楚。”

“请记住,这是我的承诺。”

“我”

苍白的巨人闭上双眼,然后又睁开。

“我想请求你们为我做一件事,第八军团的将士们。”他轻声说道。“我想请你们摘下头盔,让我亲眼看一看你们的脸。”

台下依旧无人应答,只有连环的机械声响起。

头盔被摘下,被这些超人的战士们夹在他们的臂弯之间。他们的脸苍白无比,眼眸漆黑,但并不是诺斯特拉莫人那样的彻头彻尾的漆黑。

此刻,这两万双眼睛均复杂地凝视着他们的基因之父,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哪怕喉咙中的咕哝也不曾有。

偌大的场地此刻只余沉默。

康拉德·科兹伸出手,抓住高台的侧面,好让自己不要因为头晕而倒下。

他咬紧牙齿,因亲眼见证真相而带来的冲击迫使他的肌肉开始绷紧,一种别样的悸动开始在他心中翻腾不休。

他此生从未感受过这种情绪,而在他感受到的第一秒.他便已经开始珍惜。

站在他身侧的巨人悄无声息地看了他一眼,虽然面上仍然云淡风轻,但右手却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谢谢,多谢。”

康拉德·科兹嘶哑地说。“感谢你们,第八军团的将士们原来我的兄弟福格瑞姆所说的话是真的,当我亲眼见到时,我就会明白”

“现在,我明白了。你们是我的儿子,这点确凿无疑,无人可以争辩,无人可以改变。但我仍然要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

扶着那金属的铁台,康拉德·科兹缓慢地、小心地、轻柔地问道。

“.你们愿意接受我吗?”

——

等待,紧张地等待。

无比的紧张,甚至让费尔·扎洛斯特的手指末端都开始颤抖不休。

他的面前有一条短短的队伍,排在他前面的只有一个人。但这是因为已经过去了两个泰拉时的缘故,两个泰拉时以前,这队伍长的令人绝望。

而若是费尔此刻转头望去的话,他就会看见另一条长的令人绝望的队伍。

在这队伍的尽头,是一个被整理干净没过多久的房间。

他们的基因原体就在其中——在他们用齐声的呼喊‘接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后,他们的原体便发布了自己的第一条命令。

虽说费尔·扎洛斯特更愿意将那话语称作一个礼貌的请求,但所有人——包括他——都是将它视作一条神圣的命令去做的。

他们的原体说:请为我准备一个房间,第八军团的战士们,我希望一个个地与你们见面。我要记住你们的脸,你们的名字。这是我的誓言。

有谁能够拒绝?

无人能够。

三十分钟后,轮到他了。

终于。

深吸一口气,费尔缓慢地推开门,走进其中。他身后的兄弟们默不作声地凝视着他,无人言语,他们只是安静地等待。

门后,是宽阔的空间,这里曾经是一间训练室,专门用来训练新兵们的近战技巧。

大厅中央甚至还有训练机械被暴力拖拽而走所留下的痕迹,无需多言,费尔也能明白它们被拖走时到底是一副怎样的狼狈姿态。

他的兄弟们肯定不会让这些机械体面地离开的.

头顶有吊灯,温和地垂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因为均在地下生活了很久,第八军团的战士们平日里并不能直视太阳或过于明亮的光源,哪怕是改造后也是如此。

这也算他们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因此,他们的头盔目镜内都安装有夜视仪。

不过,费尔此刻可没戴着他的头盔。他也不需要它。

他颤抖着走进一张铁桌,桌子后方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苍白巨人。

他的黑发整齐地梳起,穿着一件得体的上衣,一个闪闪发光的棱形镀金吊坠在他胸前摇晃,两只手都摆放在桌上,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

我在看什么啊?

费尔·扎洛斯特恼怒地想,我为何要关注如此之多原体外貌上的细节?

“请坐吧。”

他的原体温和地开口,声音十分轻柔,高哥特语的口音高贵无比。

“只有当你坐下,和我平等交流的时候,我们的对话才算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