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在漫长的岁月中击败和杀死的生灵，如今在这绝圣弃智之界的规则之下，重新演化出来，成为他的助力，成为他的力量！

于是，少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余琛，好似在看那一枚蝼蚁：

“短生种，你曾问我，我可还有力量？如今，我回答你——这便是我的力量！我的争斗，我的胜利，我的杀戮，我手下亡灵，都是……我的力量！哪怕是死，他们也要被我驱使和奴役！”

顿了顿，他看向余琛，一字一句！

“——那么，你呢？你的手下有多少胜利？有多少亡魂！可否同我千千万万年无数次苏醒的争斗与胜利相较？！”

余琛并没有说话。

他放眼望去，金鹏背后，那些被他杀死的生灵，成百上千万。

但那其中起码超过七成，都是凡人。

孱弱的妇人，行将就木的老人，蹒跚学步的婴儿……皆而有之。

余琛向来认为，炼炁之界，厮杀斗法，你死我活，弱肉强食，天理如此。

但不挥刀向无辜弱者，是最后的底线。

也是判断一个人，正邪善恶的根本。

但对于金鹏少帝而言，显然并非如此，他仇视一切短生种，炼炁士如此，凡人也是。

漆黑的修罗甲胄，缓缓褪去。

手中的诛仙凶剑，飞回袖袍。

好似放弃了一切抵御，站在那如海潮一般的汹涌大军面前。

金鹏少帝皱眉。

在这被他称为绝圣弃智的世界里，“好战者胜”的规则对于敌我双方当然都起作用，他金鹏少帝能“召唤”曾败亡于他手中的生灵，余琛自然也能够做到。

但在他通天中品的道行，二三十岁的年纪，终其半生战败斩杀的生灵，能比得上自个儿背后那无穷无尽的浩瀚亡灵吗？

显然不能。

在金鹏少帝轻蔑的目光中，一道道身影，从余琛背后站起来。

首先是一头庞大的老虎，凶威赫赫。

金鹏少帝差点儿笑出声来。

——一头甚至都不能算是“妖”的野兽，正是余琛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真正的第一次“战斗”。

然后是三道身影，看那模样三十多岁，别说境界道行，甚至没有练武的痕迹，长得也是歪瓜裂枣，乃是当初那季家三兄弟，是余琛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杀人”。

相比起那半妖猛虎，更加……上不得台面。

金鹏脸上，逐渐显露笑意。

紧随其后的，是肖子华，一个习武凡人；望气司首席，开海境炼炁士；一群刚刚诞生灵智的蟒妖；一头河中做乱的青鱼……一道道身影，从余琛背后的黑水中升起。

从一开始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到炼炁入道的炼炁士，开化灵智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