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嬷嬷去而复返。

她已经打听清楚,脸色不太好看。

她附耳在太后身边,嘀嘀咕咕解释一番。

萧昱辰耳朵尖,听见她说:思琴、买通、刁难……与他看到的,差不多。

他脸色不甚好,就等着看,皇祖母究竟是信任温锦,还是要袒护她吕家的侄孙女。

倘若皇祖母不信任温锦,那这病也不用治了!治好治不好,都是错!

“放肆!”太后听完,怒拍桌案,“宫嬷嬷,你去……”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复了心情,才又说道。

“哀家念着,她是哀家娘家的姑娘,血脉至亲,把她留在哀家身边,将来也能谋得好人家嫁了。

“没想到,倒是哀家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哀家把她当亲人,她把哀家当筏子……

“呵,哀家的凤体,没有她的野心重要!这样狼子野心的人,哀家身边留不得。

“宫嬷嬷传令,把她逐出宫去。哀家给她体面,让她在仁寿宫这么多年,也算是对她爹,对吕家仁至义尽了!”

太后摆摆手,轻叹一声,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

温钰上前,软乎乎的小手握着太后的手。

“曾祖母不生气,怒伤肝,忧伤肺。旁人惹您不开心,您打她一顿就是,可不能气坏了自己身子。

“好处都是别人的,病痛留给自个儿,那真不划算!钰儿给您拍拍背,顺顺气。”

太后绷不住,噗嗤乐了。

这小奶豆儿,真是可心!

“还是我家钰儿好,钰儿是打心眼儿里心疼曾祖母!”太后把小团子抱进怀里,小孩子奶香奶香的,软呼呼的,“曾祖母看见你就不生气了!”

……

思琴听闻太后要赶她出宫,当即吓坏了。

何至于啊?

太后不是很讨厌温锦吗?

温锦给太后医治,那是她的本分呀!

太后赏她什么冰盆、打扇宫女……做做样子就行了,温锦理当感恩戴德,她还敢在太后面前告自己状吗?

“宫嬷嬷,太后娘娘是不是听了温锦构陷我?她是什么样的人,太后娘娘是知道的呀……”

吕思琴话没说完,就被宫嬷嬷打断。

宫嬷嬷冷眼看她,“思琴姑娘,说话慎重。怀王妃的名讳,是咱们做奴才的能这么提的吗?

“她是什么样的人?老奴只知道她是主子。而且,她是被皇上请来,给太后娘娘看病的。老奴不敢不敬。”

“你们都被她迷惑了!”吕思琴尖声说,“她会什么医术啊?她若会医术,当年她的脸烂成那样,一脸痤疮,她那么胖,她怎么不给自己治病?”

“她分明是骗人的,你们为什么都要信她?她能做到的,宫里的医女一定比她做的更好!”

宫嬷嬷眼神越来越冷。

只可惜吕思琴被嫉恨蒙蔽了眼睛,她看不到。

“吕姑娘不必多言,请你离宫。否则,老奴就得叫宫人来了。”

宫嬷嬷话没说完,吕思琴忽然推开她。

“我不走!我也不相信你!我要去求太后娘娘!她不会这么狠心的!我是吕家的姑娘!是太后娘家的姑娘,她不会不管我的!”

吕思琴跑到正殿外头噗通跪下,“太后娘娘恕罪……”

她正要哭惨卖可怜,求得太后原谅。

忽然余光瞟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顺着宫廊走来。

吕思琴宛如被人捏住了嗓子,心里那点儿骄傲自负,让她顿时哭不出来。

温锦刚做好药膳,领着一众宫人,往正殿走。

吕思琴看见她时,她也看见那个跪在殿外的人。

温锦微微顿足,勾起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吕思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