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言又止,起初殷稷让他重查当年谢家旧案的时候,他只当是寻常差事并没有多想,可越往下查,他就越是心惊。

谢家的事牵扯太大了,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说,朝臣毕竟只是朝臣,有皇帝压着翻不了天。

可这桩案子当年是先皇亲审,子不言父过,只凭这一条,殷稷想要翻案就难如登天。

当初先皇做这样的决定,就是要将谢家钉死在罪人台上,但凡大周在一天,但凡他的子孙在皇位上一天,谢家就永远都翻不了身。

而殷稷现在想法,简直像是在玩火,到时候一旦牵扯上先皇,可就不只是太后和宗亲要发难了,只怕连秦适那样的老臣都不会坐视不理。

何况还有世家,这才是真的与全朝廷为敌。

薛京一咬牙跪了下去:“皇上,臣恳请此事到此为止,若想要为谢家做些什么,大可以大赦天下,可平反......”

“薛京,”殷稷淡淡打断了他的话,他垂眼看过来,明明没什么情绪,却让人不敢直视,“别忘了你的身份。”

薛京心头一紧,连忙解释:“奴才不敢忘,奴才只是不想皇上最后被......”

“你还是忘了。”

殷稷再次打断了他,语气明显冷了下去:“朕要你是做什么的?”

薛京一僵,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殷稷说的话,他说他要的是一把刀,一把只知道听话的刀。

薛京浑身一凉,砰的一声把头磕在了地上:“是奴才失言,请皇上责罚。”

头顶的人却迟迟没开口,在薛京逐渐胆战心惊的时候,一双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薛京,你说的朕都明白,这次越俎代庖朕也不会怪你,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朕虽身为皇帝,却孑然一身,所愿唯有一人,决不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