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娆心情复杂。

她叹声，按着抽痛的太阳穴，昏昏沉沉地睡下。

一睡就是两个小时。

直到正午时分，蔡家下地的人回来了。

“咋没人给送饭？”

萧娆迷迷糊糊地听见蔡老头不满的叫嚷。

“老大媳妇吃独食，让我看见教训了她几句，人家就放挺，甩袖子不干了，哼，吃独食吃出功来了，不下蛋的母鸡，克父克母的玩意！”

“这不是拿捏上我了！”

蔡老婆子的叫骂声震天响。

“反了她了！”

萧娆听见有个男声。

招睇像是小声说了什么，仿佛在解释。

蔡家人依然骂骂咧咧的，也没人来管娘仨儿了。

他们放桌子吃饭，大声谈笑着聊天，大多都是关于蔡宝珠的，全家都在逗她开心。

萧娆听见她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妈妈……’

？

她拧起眉。

莱睇和盼睇小姐妹趴在破门边，顺着门缝眼巴巴地往外瞅，肚子‘咕噜咕噜’直响，听得出来很饿，但……

她们很听娘的话，娘让守着，她们就乖乖守着。

萧娆困难地睁眼，勉强爬起来。

“娘！”

两个小的眼睛一亮，叭哒叭哒地跑过来。

“你好了咩？”

“你不晕了吧！”

她们脆生生地问。

“娘没事，你们出去吃饭吧！”

萧娆关切叮嘱。

谁知道，两个小的却同时摇头，异口同声地道：“不要啦，娘，奶没消气，跟爷爷告状了，我们这时出去，也不会给我们饭吃的，反而要挨骂。”

“躲屋里，不出去。”

“我们藏吃得了！”

她们说着，麻利地跪到炉子旁边，伸手粗糙的，带着茧子的小手，从炉灶里扒出两个黑呼呼的土豆。

“娘，这是我们昨晚省下的，给你吃！”

“吃饱了，头就不疼了。”

她们用小手捂着土豆，献宝似的捧到萧娆跟前，笑得像偷到灯油的小老鼠。

萧娆：……

满心复杂。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觉得土豆这么珍贵。

“娘……”

不吃，你们吃。

她刚想这么说，门突然响了一下，招睇弓着肩膀搭着头，双手抱着肚子，偷偷摸摸地跑进门，她一眼看见萧娆醒了，咧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娘，莱睇、盼睇、你们饿没饿？我给你们带吃了。”

她快步跑到炕边，伸手拉开袄子，从里拿出两个大窝头，一个给了萧娆，一个掰开给两个妹妹。

“你们快点吃，要不然，一会奶发现该骂了。”

招睇连声催促着。

“好哒！”

莱睇和盼睇不管那些，大眼睛笑成小月牙，她们捧着窝头，大口大口地啃。

吃得特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