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寡人已为东帝,尚何谁拜?(3 / 4)

作品:《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长安的天子,自知无法阻挡我大军兵威,故而只能杀死自己的九卿之首,以图寡人能‘心满意足’——完成了‘诛晁错,清君侧’的心愿,便退兵撤回吴地。”

“如此软弱无能的人,难道不是让太祖高皇帝蒙羞、让我刘汉国祚蒙尘吗?”

“这样一个人,端坐于未央宫的御榻之上,难道不是天下的不幸?”

···

“这样一个‘汉天子’的节牦,寡人,又怎会屈膝相迎?”

“更如今,寡人即下睢阳,而与长安划江而治。”

“——莫如说:寡人,已为东帝矣~”

“又尚何谁拜?”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只惹得袁盎、刘通二人面色齐齐一紧,颇有些惊愕的环视起四周。

却见帐内,一众吴楚将帅仍淡定自若,丝毫没有因为刘濞那‘东帝’的自称,而表露出任何异常。

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客观事实,如‘太阳东升西落’之类。

察觉到这一状况,袁盎心下只又是一苦,不由有些悔不当初。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袁丝啊袁丝……”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就将那狡兔给弄死了呢?”

心下如是发出自嘲的哀叹,袁盎望向吴王刘濞的目光,只愈发带上了些凄苦。

到了这一步,袁盎又如何不明白:天子启是在丢弃晁错这把利刃的同时,将自己这柄剑鞘也一并丢了?

说是假节出使,来‘劝降’吴王刘濞,但明眼人都知道:袁盎此行,九死一生。

——刘濞当然不可能因为晁错的死,便就此退兵!

几十年的隐忍,刘濞既是举了兵,就必定是不成功,便成仁!

尤其眼下,睢阳战事愈发不利于长安朝堂,以至于刘濞都敢当着长安天使的面,说出那句‘寡人已为东帝,尚何谁拜’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安朝堂派来见刘濞的使者,除了多送几个人头,或几个兵丁给刘濞之外,再无其他意义。

就如此番,袁盎假节出使,就连袁盎自己也知道:刘濞根本不可能听劝。

非但不会听劝,甚至还会将袁盎强留在身边。

果不其然,在明言表示‘我已经是东帝了,不需要再向谁跪拜’之后,刘濞下一句话,便宣告了袁盎彻底失去人生自由。

“德侯,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手足——德哀侯刘广的子嗣。”

“既是来了我身边,就不要急着回长安了。”

“等寡人破了睢阳,兵临函谷,德侯再随寡人圣驾,还定三秦……”

好嘛;

又是‘圣驾’,又是‘还定三秦’。

就差没说长安天子启死期不远,刘濞坐上皇位指日可待了。

只寥寥数语道出口,便让侄子刘通主动走到了自己身侧,吴王刘濞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袁盎身上。

“说来寡人和袁公,也算是故人。”

“——早些年,袁公为吴相,于寡人也算是君臣相宜。”

“又是先帝朝的老臣,对于长安天子,以及朝堂军队的部署,也当是了若指掌的。”

“不如也留下来,做寡人的车骑将军如何?”

···

“只要袁公答应,我大军,除大将军田禄伯所率领的吴国主力之外,剩下的二十万兵马,尽数交由袁公节制。”

“待定了社稷,袁公,便当是寡人的第一任汉相……”

刘濞说的诚恳,甚至可谓诚意十足;

但袁盎闻言,却满是苦涩的摇头叹息道:“既然是故人,那吴王也该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早在当年,给吴王做国相时,我便是明哲保身,对于吴国的事务不闻不问,只求不要死在任上,而是可以等到调回长安的那一天。”

“如今为吴王所缚,是生是死,自是由不得自己。”

“只是叛汉从贼、使宗族蒙羞的事,我袁丝,是万万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