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辉却主动说:“赌坊的活儿很是不错,多谢大哥为我考量。”

不管到了什么地方,时下能识文断字的人都很是有限,懂得提笔记账的人就更是少了。

县城里能同时招两个账房的地方肯定不止这两个,可徐璈带回来的恰好有徐明辉极其满意的选项。

若说不是有意为之,徐璈自己听了都不会相信。

徐璈没做声算是默认了徐明辉的说法,正要与他擦肩而过时却听到徐明辉低低地说:“我此去若是家中无事的话,大概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我母亲和明阳那边……”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罕见低下了骄傲的头:“求大哥多照拂。”

对他而言,眼前堪称荒谬的一切多是不得已。

若非不是清楚徐璈和桑枝夏的秉性,他绝不敢以自身化作囚笼将自己的生父困住。

可他也清楚,只有困住了不合时宜的人,才有更多可期的来日。

他不得不低头。

徐璈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说:“她们多跟你大嫂在一处的时候多。”

桑枝夏不是难为人的性子。

徐明辉闻声无声一笑,闭上眼说:“我会跟大嫂说谢谢的。”

徐璈一言不发地走了。

徐明辉看着他脚上针脚拙劣却加厚了许多的棉鞋,眼底深处晦色渐起。

得天眷顾的人,似乎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得妻如此,是不是世子爷又有多要紧呢?

徐明辉落后徐璈一步进了堂屋,刚进屋他就注意到了老爷子的脸色似乎不对。

他神色如常地对着徐二婶摇摇头:“娘,爹只是心情不好,无碍的。”

徐二婶艰难地呼出一口气没说什么,老太太却忍不住了。

她着急地往外探头看了一眼,皱眉说:“你爹呢?怎么不见他出来吃饭?”

徐明辉苦笑道:“我爹说没胃口不想出来,不过我给他送了熬好的肉粥,他吃了一整碗打算休息了。”

“光是喝粥那怎么行?”

老太太急得站起来说:“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也免得……”

“坐下。”

老爷子突然出声,老太太起身的动作猛地一猝。

她笑得尴尬:“老爷子,明辉他爹都在屋里关了几日了,连日来吃得清淡也不出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

“这就是你给他十两银子出去挥霍的理由吗?”

老爷子忍无可忍地摔了手中筷子,铁青着脸说:“十两银子!足足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