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响起的冰冷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让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阿莫斯猛然转过了头，看向了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你终于来了……”

可稍微愣了愣后，当看清楚来人究竟是谁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像是对命运捉弄的无奈，又仿佛带着一丝解脱和释然，原本憔悴的脸庞上也荡漾起了一抹莫名的神色，让人难以琢磨其中的深意。

他抬起手，亲切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似乎在邀请对方坐下，那动作自然而随意，就好像眼前站着的并不是前来取他性命的敌人，而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过来拜访一般。

“我是一定要来的”

张良脸色平静的走了过去，淡然的坐在了他的身边，握着枪的手也放松的垂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知道”

“那你也应该清楚我想问什么了？”

“嗯，不过别问了，辩解这种事没什么意义”

阿莫斯摇了摇头，做了就是做了，哪怕你有自己的理由，但后果已经酿成。

华夏有一句俗语说的好，道歉要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啪、

张良沉默了一瞬，接着用另一只手拿起放在狼藉桌面上的烟盒打开，从中抽出仅剩的两根烟点燃，又将其中的一根分给了身旁曾经的朋友。

“上一次咱俩一起抽烟的场景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

阿莫斯笑着接过，深深吸了一口，让烟雾完全充塞口腔和肺部，最后才缓缓吐出。

“是啊，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们这种人啊，看似有很多的选择，但其实真的有吗？”

“路都是自己走的”

漆黑的卧室内，烟雾缭绕，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两个人坐在那里，默默的抽着烟，烟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发出了明灭不定的火光。

他们的眼神都有些迷茫和空洞，对话显得很随意，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就像两个陌生人在谈论天气一样，因为他们都清楚，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如此亲密的交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继续抽着烟，烟头渐渐变短，直至熄灭，就如同生命之火般，灿烂过后总归会消亡……

“地狱见了”

阿莫斯率先将烟头扔到地上，没有求饶，更没有解释，而是坦然的看着窗外的月亮。

“地狱见”

砰、

沉闷的枪响过后，张良无视了建筑外面响起的嘈杂和吼叫声，呆呆的坐在原位……

房间重新归于沉寂，只有刚刚那一闪而逝的火光照耀出了某人划过泪痕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