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世界真相。

忽然出现在面前的计划。

里克面对这么多过载的情报，竟然非但没有崩溃，反而用那宛如死灵的眼睛，平静地分析着。

如果不是知道主神空间带来的世界都是真实的，立香甚至会以为面前的男人就是游戏中没有感情的NPC。

这个男人，到底将多少感情扼杀掉了？

“信赖？”

里克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静静看向立香。

“我没有信任伱。”

说出了让人意外的话。

“我的疑心很重，即便是现在，我也在思考你行为的可能性，甚至我已经进入吸血种幻术之中的可能性——但不断地排除，排除，剩下的答案无论多么荒谬，我都只能够接受。”

在这贫瘠的世界，里克凭自己的意志说出了某位侦探的名台词。

“我不是在信任你，正相反，我是被你挑衅了而不得不听下去，我在——愤怒。”

是啦。

就不可能没有愤怒。

在听到所谓的星杯时，里克先是愤怒，然后再尝试客观地分析可能性，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再度陷入愤怒。

【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就去制造杀戮】

【为了这么无趣的欲望，就毁灭世界】

对于弱者来说，强者的任性，就让他愤怒到想要将自身的獠牙刺入那群‘神明’喉管之中，撕碎他们的血肉。

然后——

——因为我想要【人类】赢下这场大战啊。

然后，又在自己如此愤怒的时候，让自己听到这样的话。

简直就是玩弄里克的心理，如此恶劣的阳谋。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还是说，是你背后的什么人教你这样和我对话的？”

里克空洞的眼眸看向立香。

但隐约地，他似乎能够看见在少年背后的身影。

红发的少年，纤细，瘦弱的少年，一脸狂妄地对自己笑着。

隔空相望，里克就没有接受那显而易见的挑衅。

玩家吗..

曾经的曾经，里克也能够‘看到’那看不见的玩家。

在那远古的过去，他曾有过纯净，简单的，纯粹的回忆。

【没有赢不了的比赛，努力就会得到回报，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曾经的里克，也只是怀抱着这样的思考的少年。

但.

只是，不知何时，那玩家就消失了。

留下的，仅仅是绝望的现实。

烧焦的母亲瘫软无力地趴覆在自己身上。

口中尝到鲜血的味道。

鼻子闻到人体烧焦的气味。

耳朵听见如深渊般的寂静。

肌肤感受到烧灼般的热气。

然后眼中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的世界。

到处都找不到生命的痕迹。

放眼望去，视线所及的土地上尽是飞扬的瓦砾与沙尘，少年在烟尘之中仰望天空。

——『破坏』的身影来回飞舞。

那是对人类不屑一顾，仅仅只为了自己的理由而交战不已的众神们。

世界已经坏掉了，而里克，也将自身扼杀。

他已经，是在‘燃烧’的道路上无法回头的——亡魂。

就算是阳谋，里克也必须问下去。

人类已经不会有更糟糕的境遇了。

“是啊，那是我的同伴告诉我的交涉技巧，很厉害吧？”

面对里克，立香没有撒谎，也没有必要撒谎。

即便是作为御主的立香，在思考时也无法揣摩到对方的所有心意。

他无法像空白那样将人操纵。

但是，他也有自己做得到的事情。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