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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不争 不代表别人不想让你争(1 / 2)

作品:《金闺娇娆

次日,萧逸三人一起上朝面见萧悟生。面对这三个五年未见的儿子,萧悟生五味杂陈。特别是对皇长子萧逸,萧悟生的心中尽是万语千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子四人例行客套了几句之后,便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萧悟生让他们退出御书房,这太过沉重而又尴尬的氛围才被打破。

三人刚走出御书房没多久,萧遥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刚才那气氛,真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有一阵子都忘记呼吸了。”

萧砺笑了笑,没做声,见萧逸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知道他还有事情没有做,便看向萧遥道:“难得回来一趟,刚才父皇也说了,准咱们二人去看看母妃。事不宜迟,还是快些过去吧,过了申时可是要关宫门的。”

随后,他又看向萧逸道:“大哥,我和老七就先过去了。”

萧逸点了点头,还不忘再三提醒他们,“记得去看二位娘娘之前,先去皇后娘娘那儿拜见。”

萧遥撇了撇嘴,甚是不愿意的样子。萧逸看着萧遥,又苦口婆心地加了一句话,“若是不想给二位娘娘找麻烦,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礼不可废。”

“知道了……”萧遥回答得有些沮丧,萧砺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之结伴同行。

萧逸站在原地瞧着兄弟二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这才转过身去,向宫门走去。快到下马处时,就见到萧湛正站在自家马车旁边,笑盈盈地瞧着他。

萧逸初见他那张被刀疤毁了容的脸,先是愣了一下,这才走到萧湛面前道:“四弟,好久不见了。”

“大哥,咱们先上车再说吧。”萧湛出言邀请,萧逸并未拒绝。

二人初上马车,并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相对坐着,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眼见着马车已经驶出宫门,萧逸忽然道:“四弟今日是在下马车特地等我吗。”

“算是吧,多年未见,想和大哥好好说会儿话。待会儿咱们就在王都里找间酒馆,炒几个小菜,好好聊聊,你看如何。”

“甚好,”萧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与此同时,萧遥昨晚上说的那些话,又浮现在萧逸的脑海里。他忽然有些好奇,想看看萧湛是否会再带他去一次兰茵记。

眼瞅着已经到了东门街市,马车却一转弯,来到了一处小巷子里。萧逸跟着萧湛下了马车,抬头就见一间环境清幽的客栈。

运来客栈四个鎏金大字镌刻在黑底的牌匾上高高挂起,好不气派。萧逸不解地侧过头来看向萧湛,萧湛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边拉着他往里走,一边解释道:“这里也是酒楼,可以在这里用膳却不留宿。当然,若是大哥想在这儿住一晚上,我推荐这里的天字房。”

“不了,吃饭就好。”萧逸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即便他知道萧湛刚刚所言,都是客套话。

两人一路由着店小二引着来到了二楼雅间,萧湛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个菜,便关上了房门,“酒菜还没有到,你若是饿了,就先喝些茶汤,吃些糕点。这里的吃食,都还不错。”

萧逸双手接过萧湛递过去的茶碗,用鼻子闻了闻,又看了一眼茶汤的颜色,这才放下道:“看样子这里的主子,应该是个饕餮。”

萧湛想起阿金,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大概是吧。”

他附和了一句,便坐在了蒲团上,等着萧逸说正题。

“本来我也打算去找你的,没想到四弟却在下马处等着我了……其实我一点都不意外,一直以来,你都是我们中间最为聪慧的,父皇当初将你立为太子,没有选错。”

“这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到底我已经是个废太子了。”萧湛听了萧逸的话,倒也不生气,只是感慨了一句。

萧逸盯着他看了良久,却无法揣摩他的心思。他轻蹙眉头,忽然觉得心情有些凝重,“四弟,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真是难为你了。”

“不难为的。只是四弟不明白,大哥已经戍守边关十年有余,为何还要回来趟这趟浑水。”萧湛低着头,用手轻轻旋转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茶杯小巧,完全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萧逸愣了一下,有些无奈道:“我并非是要回来争夺什么的,只是有些事情,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继续下去。”

“你是指当年玉贵人被人诬陷的事情,还是指其他?”

“既是指这件事,也是指其他,”萧逸看向萧湛,“你不要怪做大哥的刚回来就插手你的事情,我能留在王都的时间不多。这一次,想要将这些事情一并解决了。”

萧湛沉默了一会儿,尔后轻轻摇了摇头,“可是大哥,我怕你这一次,暂时是没办法立刻回你的西北了。”

“为什么?”萧逸有些疑惑地看向萧湛。

“你只想给母家的人和枉死的人讨一个公道,可是一直蛰伏于王都等待你归来的人却不是这么想。这次你雷厉风行,硬是将我和宋文禹及洛腾三人逼到墙角里,会让那些人以为,你是要回来争那个位置的。”

“这个,我也曾经考虑过。所以我打算待了十天就离开,绝不长留。四弟,大哥在西北过得很好,并没有觉得忿忿不平的地方……等我离开了,这些人自然会做鸟兽散了。”

萧湛瞧着萧逸真诚的眼睛,忽然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想到了自己年纪尚幼的时候,就一直跟在这位兄长身边,皇后那时已经生了萧烁,对于这个前皇后留下的长子,既不怠慢,又足够冷淡,反倒是任贵妃对他疼爱有加。只是后来父皇立了他为太子,二人的关系便不自觉地疏远了。

萧湛因为这样的变化而失落过,一度以为是因为自己当了太子萧逸才会冷落他,而今想想,确实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的这个大哥,虽然幼年丧母,却被长辈们保护得很好,以至于他长大成人之后,一直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不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不会改变自己那些单纯的想法。

萧湛低下头,没有再看萧逸了,“真好呀,大哥,这么多年,你都不曾变过,真好。”

萧逸皱着眉头瞧着他,不知道这没头没脑地一句话从何说起,他想说萧湛你也没变,可他又想起了他脸上的那道伤疤。

那疤痕那么明显,自己这个时候说他没变,岂不是有些睁眼说瞎话吗?

“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若这次太子被废黜,你理应当这个太子。”

“没有什么应不应当,若说最应当的,应该是大哥你,不是吗,”萧湛抬起头来看向萧逸,锐利的目光让萧逸一愣。

他摆了摆手,不甚认同地说道:“与你说了多少回了,我无意于皇位。”

“大家不会信的。更何况,这次圣人召你回来,估摸着也有让你取代萧烁的意思。”

萧湛的话着实让萧逸惊到了,这样的话,昨天晚上萧砺和萧遥也向他暗示过,他只觉得都是无稽之谈。而今相似的话又从萧湛的嘴巴里听到,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萧湛瞧着萧逸隆起的眉头,又道:“你想想,平日里你都是快要过年的时候才能回王都。可是今年,父皇却将召你回宫述职的消息提前了整整半年,且正好是在我审淮南郡一案的节骨眼上,你说,父皇是怎么想的?”

萧逸被说得哑口无言,半天没有声响。他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串起来想了一遍,发现自己说不定被人当枪使了。萧逸嗤笑了好几声,心里头堵着一股子闷气,无处发泄,“他可真是好算计,看着我忙前忙后,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朱家嚣张跋扈,在王都一手遮天,他终究是忍不住了。要借我们兄弟之手彻底将朱家拔除,甚至连太子一起……就像当初他对元氏一族一样。”

“不一样,”萧湛摇了摇头,“当初他因为你的苦苦哀求和主动自我放逐而留下了元氏一族的血脉。可这一次……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萧逸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到底想做什么?废黜太子,拔除了朱家,总还会有新的太子,太子总归会有新的依靠。莫非他每一次都要玩同样的戏码。”

“……大哥,若你不回王都,在王都之中的皇子便只有我一个了。所以,他招了你回来。在太子人选没有定下来之前,他是不会放你走的。”萧湛说到这儿,言语里带着些沮丧。

他的这个父亲,在朱良莘想要杀他的时候,他不闻不问;良贵妃和萧诺失踪,母亲暗地里协助他们离开了这吃人的皇宫,他又将火气撒在了他的身上。

事已至此,他对这个空有父亲头衔的人是绝望的,甚至还有怨恨。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竟然还会心痛。

“过去的事儿,你就别想了。那些也不过是你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为何要自寻烦恼。”萧逸见他坐在那儿阴沉得可怕,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湛闻言抬起头来看向萧逸,冷冷说道:“他不想我们任何一个人当太子,因为他还在期望老九回来。”

萧逸怔愣地瞧着萧湛,半晌才低下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想当初,他不是认定了良贵妃与人有奸情,且九弟非他的血脉,才会那么狠心吗……”

萧湛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那是盛怒之下的想法,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后悔了。或许,他已经想清楚了整件事情,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当初有多蠢而已。”

“可是木已成舟,后悔又能如何。做错了便是做错了,就算父皇是圣人,也没有后悔药吃。”

“确实如此,”萧湛附和道,话题说到这儿,颇有些沉重,萧逸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和萧湛随便聊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他刚走,飞云就进来了,“公子,他……”

萧湛用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那一方小巧的酒杯,将被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这才道:“放心吧,我大哥一点未变,他这一趟来,就是为了讨公道的,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