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外的小雨淅淅沥沥。

藤井树这时候也不知道心春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安慰她，先让她冷静下来。

这孩子有心理疾病，好在她自己能够调整，藤井树陪在她身边，又给她沏了壶热茶，陪了好一会儿，她才好受一些。

“抱歉.让老师担心了.”

“可别说这些。”藤井树在她对面回答道，又将面前的茶向她推了过去。

少女的目光向下，低着小脸蛋说道：

“老师，这几天我的状态好像都有些不对”

“晚上经常做噩梦吗？”

“老师怎么知道的？”

“月告诉我的，她说你这几天在家里都睡得很晚。每天早上你精神还不太好，你早上来学校是不是都要先喝几杯咖啡？”

“.”

松前心春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

“那可别喝了，该休息就休息，大不了请假几天。回头我帮你把课程进度补回来就是。”

“嗯”

空气安静了一小会儿。

藤井树在看向她几眼之后，试着问道：“是不是这几天我都住在千岁家的缘故？”

“是吗？”松前心春看起来不太清楚。

“那我这一阵都没陪你，你感觉如何。”

“.很不喜欢。”

少女回答的同时，藤井树发现她往他的身旁靠近了一些。

明明坐得十分端庄，手却放到了他的腿上。

“心春.”

“老师，不着急吗？”

“这，不是早晚的事么？何必这么着急。”

“可是，老师。这几天心春做了很多不好的梦，还总是梦到过去，梦到母亲头也不回，离开我的那段时间我担心老师您也会如此.”

“怎么会。”

“虽说心春绝对信任老师，可心里总是过不去这道坎。”

藤井树一直看着她，在想心春这时候说这话的原因。

可他想着想着，便看到心春在他面前将右侧肩膀露了出来。

接着，她站了起来。

身上的背带白裙很快滑落至脚踝。

白裙褪去，这时候少女洁白无暇的身躯上就只剩下了几件贴身衣物。

心春的身材自是极好的。

然后，藤井树看到她又伸手向后，将护胸的锁扣解开，胖次脱下。

藤井树有些诧异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再然后又看到她将刚脱下的衣物整整齐齐地叠在一旁。她来到藤井树的面前，行了一个请求姿势的土下座。

这个眼神，这个动作.

“老师，请您将心春当做母亲就好。”

“.”

藤井树一时间没有回应。

他注视着松前心春，少女的眼神满是恳求，那一抹坚定和绝望交织在一起，让她的举动显得有些突兀。

但要说完全不被打动，那无疑是自欺欺人。

心春能如此诚恳地袒露心声，心中的不安恐怕已经积累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

心春这个动作在这时候显得是有些突兀的。

她这几天心中的安全感就有这么缺失么？

还是她对自己产生了某种精神上的依赖？

她此刻的情感与那天雨夜里小九花的情感如出一辙。

藤井树注视着心春片刻，缓缓走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扶起，又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为她遮住身躯，挡住这瞬间的尴尬。

“.老师果然还是不愿意吗？”心春轻声问，眼中隐隐带着失落和期待。

“不是不愿意，而是——”

“老师，您尽管把心春当做母亲，也根本没问题的.”她语气急切，仿佛希望得到某种安慰。

“别说这些。”藤井树叹口气，劝慰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山上的话伤害了你，还是你觉得我始终放不下教授。可对我而言，教授更多的是我尊敬的老师和长辈。”

“藤井老师”松前心春低下头，声音微弱，“您也是我尊敬的老师和长辈。”

“咳咳.这不一样。”藤井树尴尬了一下，想要打破这份别扭的气氛。

松前心春眉眼期待，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嗯这么说吧，我对教授的感情从来不是那种情感。就算靠得再近，我也会害怕，无法向前迈步。但是对你，心春，我却没有这样的畏惧。这不，你每天都在——”

“每天.都在勾引老师您？”

“.我可没这么说。”藤井树尴尬地咳嗽一声，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松前心春拉了拉肩膀上的外套，低下头看着自己，低声说道：“老师，心春其实也明白，自己是靠什么得到老师的承诺……母亲她外表看起来很年轻，对吧？从外表来看，比起心春的母亲，她的样子更像是心春的姐姐……”

“别胡思乱想了。”藤井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劝慰道，“心春，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漂亮吗？心春还记得，老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直盯着心春的脸看……”

藤井树忍不住笑了，“那是我觉得你似曾相识，所以多看了几眼。我最喜欢的是你身上的贤惠和聪明，知道吗？其次才是你的漂亮。”

“可老师能够接受心春，就是因为母亲才——”

“不，别这么想。我们能有这么多话题聊得来，的确和教授有关。但我们彼此喜欢的，不正是对方的想法和观点吗？教授的可以替换成其他任何东西，比如小提琴，比如打扫家务，难道你觉得我们在一起做这些事情，就没有一点乐趣可言？”

藤井树叹口气。

藤井树深深叹了口气，“心春，教授放弃了你，离家出走，这是她的错误。即便是最理想的人也会犯错。当我知道她从未真正把你当成她的女儿时，我就知道，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

他顿了顿，语气柔和了几分，“至于现在……心春，你放心，我不会犯和教授同样的错误。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陪伴你，不离不弃。”

松前心春沉默了一会儿，眼睛微微发红。

藤井树还在觉得自己这番话特别老土呢，没想到这孩子就已经绷不住脸蛋了。

他看见她用手背擦着眼泪，心里一紧，赶紧凑近去，也帮她轻轻擦了擦脸颊。

心春这几天的反常表现，现在也一下子明白了。

少女隐隐觉得，藤井树之所以会接受她，是因为他和教授的关系。

今天又是教授的忌日，她独自去了那个从未真正爱过她的母亲的坟前，心里自然泛起了酸楚。

她喜欢的人因为一个不爱她的母亲而接受她，这种复杂的情感自然搅得她不知所措。

这话交代清楚就好。

“好了好了，心春，先把衣服穿上怎么样？”

“嗯”

少女点了点头，顺从地披上了衣物。

接下来心春的状态倒是好上不少。

只是她突然提到要再去母亲的墓地一次，还想带些香火、瓜果之类的祭品去祭拜。

藤井树无法拒绝，藤井树只好陪她。

在客房内收拾好了东西，藤井树替少女撑着伞，护着她一路走向后山的墓地。

雨丝细细，滴在伞面上，发出轻柔的声响。

松前千琴的墓碑静静矗立在那儿，心春恭恭敬敬地给母亲上香，又献上了瓜果和银莲花——那是母亲生前最钟爱的花。她双手合十，跪在母亲的碑前，低垂着头，闭着眼睛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