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兵，说白了，点的是论功行赏。

可这现在也不是去和外村抢水，点什么兵。

“噔~”

敲击地面的声音忽然停止，李老舅呼出一口气，右手弃拐，横握在手上，缓缓渡步。

望着身前那一排老头子们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是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他轻轻开口。

“今夜，既是点兵，又非点兵。”

他顿了顿，声音缓缓大了一丝。

“我李昌盛，今夜，点这最后一次兵！”

“点村里人心还散没散！”

“点村里大旗还倒没倒！”

“点村里爷们还在不在！”

“点村里青壮还旺不旺！”

李老舅的点兵四问，让一群站在那的老头子们表情复杂，看着人群前的李老舅，又像是看到了多年以前的李昌盛。

那时的李昌盛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带着李岗村一次又一次的抢水，将一杆无形的大旗立了起来，扛在肩上。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李昌盛人已老去，瞎眼杵拐，半步入棺。

老头们看着看着，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李昌盛老了成了舅老爷，自己也老了。

一个老头子，眼珠子有些红，一把揪住身后还在发懵的中年人，大步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