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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019(2 / 2)

作品:《月半小夜曲

而那遗弃花朵的人,有没有后悔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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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郑月白才收到消息。

意向投资人经过评估和思考后,婉拒了郑月白的提案。

郑月白也没有气馁。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基本一直在外奔走。

拉投资需要人牵线搭桥,上次和秦绍礼的聊天让他颇受启发,开始打起了父亲人脉的注意。

和其他急切想要脱离父母自主创业的富二代不同,郑月白从始至终就没想着要离开老爹自己干。

他心里清楚,能站在巨人肩膀上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明明依靠家长辅助能走捷径,还为什么要巴巴地去吃苦受罪?

真是蠢到家了。

只是哪怕踩上巨人肩膀,想要做出一番成就,也并非易事。

郑月白四处奔走大半个月,仍旧未有投资者接受他的计划。

偶尔有人看好这游戏前景,开出的条件也格外过分,胃口颇大,张口就是完全控制权。

郑月白现在缺的是钱,不是脑子,婉拒了对方。

栗枝虽然主攻技术方面,但看郑月白这样天天愁眉苦脸的,也不由得为游戏前景暗暗捏了把汗。

眼看快到冬至,事情终于出现了些许转机。

郑月白的父亲郑佳约知道儿子烦心事,特意施以援手,组了个酒局,邀了一些人来,让郑月白过去见见。

这一次,郑月白把栗枝也捎上了,俩人没有停歇,直奔苏州。

栗枝上次来苏州还是陪秦绍礼。

秦绍礼在吃食上颇为讲究,入了秋,特意带着栗枝一同来阳澄湖吃蟹,吃太湖三白,鸡头米,去当地人开的老店里点太湖杂鱼。

吃的蟹也是他教栗枝、用捕蟹笼亲手捉上来的。

冬至将至,如今上了权贵富豪饭桌上的,自然不再是大闸蟹,而是藏书羊肉和太仓羊肉。

新鲜宰杀的羊肉,切的薄厚均匀,用木桶熬制,白切蒜炒辣椒炒样样都有。

一行人点了一整只羊,做藏书牛肉的老板,为了显示原材料的新鲜,甚至还邀人去看宰杀羊的场景。

栗枝看着那羊宽厚无辜的黑色眼睛,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想要干呕。

宴会设在私家园林中,餐桌和戏台只有一水相隔。

光影错落,亭台楼阁,月光与树影交相辉映。

水上亭台,花旦与小生拂一把衣袖,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唱一念,昆曲唱腔华丽婉转,吴侬软语,正上演着杜丽娘与柳梦梅的牡丹亭梦。

当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

秦绍礼坐在主位稍右的位置,和酒局上其他人不同,他坐姿端正,吃的少,饮酒更少,面对旁人的调笑或者话题,只是笑笑,少有参与。

从遇见到现在,栗枝和他不曾对视过一眼。

现在也一样,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不曾落到过栗枝身上。

羊肉虽然鲜美好吃,但方才那一眼给栗枝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过于深厚。

栗枝吃不下太多羊肉,只喝了些汤。

只是一想到看到的那双羊的眼睛,她就吃不下。

只挑捡着碗中的白菜和油豆腐慢慢地吃,不过稍微动了几筷,就放下来。

好在她并不是主角,无人在意。

偏巧又是全羊宴,整个桌上,她唯一能吃得下的,就是羊糕。

现吃现切,肉片花纹如大理石纹路,半透明的冻脂入口即化,鲜味与淡咸互消长。

栗枝拿纸巾小心翼翼地擦了唇角,呼了口气。

这顿饭吃的她格外不适,决心去卫生间洗个手,冷静冷静。

这是郑月白他老子的私家园林,处处设置的曲曲折折,前往一个卫生间也要绕好大一圈,要过一个游廊、一个抄手拱门,再绕一个假山,越过池塘——几乎要穿过整个大庭院。

栗枝在卫生间还接了个表哥的电话,聊了五分钟。

表哥句句小心,试探出栗枝如今不再和秦绍礼联系后,才松口气。

结束通话,栗枝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波光映衬着月影如碎银,栗枝刚到了池塘旁,就听见水里面有呼呼啦啦的声音,像是有人落水。

这边有条小路少有人走,碧苔横生,白天刚下了一场雨,地还是湿滑的,人失足落下格外常见。

栗枝学过游泳,听到这动静,第一反应就是救人。

她慌忙往水声波荡激烈的地方去,匆匆跑了几步,刚到了旁侧,就看到两个男人浑身湿淋淋地往池塘边缘走。

栗枝看清那俩人的脸,才愣住。

秦绍礼和郑月白。

这俩人怎么会双双失足落水?

她不明白。

只是她看秦绍礼一脸不悦,把话咽回腹中。

秦绍礼的确不悦。

栗枝刚走不久,他离开席间,找个僻静无人处抽烟。

刚点上,郑月白尾随而来,笑着与他聊天。

聊着聊着就主动邀请他往这边池塘散步,称赞今晚月色极好。

秦绍礼不欲与他多聊,刚准备离开,谁知走到长着青苔的石路上,郑月白脚下一滑,直直摔倒在池塘中。

掉下去前,还扯了秦绍礼,几乎是扒拉着他的腿摔下去。

这池塘虽然不深,但下面全是厚厚淤泥,沉疴烂沟,好似压着人腿往下拽。

现在已经入了冬,寒冬腊月的水也刺骨冷,透过衣服扎着皮肉,秦绍礼压着气,站起来就往岸上走。

但这池塘边缘有些石头,青苔又滑,上来格外费力。

恰好,栗枝听到水声跑过来,站在岸边,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落水的竟是他们。

她还是第一次见秦绍礼这样狼狈。

秦绍礼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头发也是。

他本身爱洁,虽然上山下水难免碰到泥浆,但主动和被动完全不同。

更何况还是被这人拖下水。

秦绍礼沉着脸,朝栗枝伸手:“荔枝,拉我一把。”

但栗枝的视线,轻巧从他手掌掠过,没有留恋地移走,挪向一旁。

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她半蹲下来,俯低身体,向秦绍礼旁侧、同样湿淋淋、狼狈不堪的郑月白伸手。

她声音急切,满是浓浓关心:“学长,快,我拉你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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