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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赠她漫天星火(3 / 4)

作品:《半粒星辰

舒窈先前在剧组时,和阮恩辞并没有过多交集,这时见面,也不过是互相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就前后脚进了望月楼。

却不想,到门口时,阮恩辞突然加快脚步走到舒窈的旁边。

舒窈歪了歪头,听见阮恩辞问:“我先前听说小鹿的嗓子坏了,他目前的状况……还好吗?”

她这话问得突兀,舒窈脚步顿了一下,又听她笑着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他的事情,只是叶珉以前嗓子也坏过,我只是想,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或许可以试一试他的医生。”

对此,舒窈倒是有所耳闻。苏城的叶家是昆曲世家,早就听说叶珉是他们这一辈里最有天赋的一个,奈何小时候弄坏了嗓子,后来就再也没能继续唱戏。

之前林书雅也跟他们提过这件事,只是他们听说叶珉的嗓子也没治好,便直接否定了去找叶珉介绍医生的想法。而阮恩辞却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一般,说道:“叶珉当时伤得比小鹿重……况且,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她走过来就只是提个建议,采不采纳全看陆和晏他们自己,所以,说完这句以后,她就没再多劝了。

牧导的助理听说他们过来了,早就站在包厢门口等着了。

陆和晏嗓子有伤,喝不了酒,也吸不了烟,舒窈在他的口袋里装了很多润喉糖,让他想抽烟的时候,就拿出来吃一颗。

故而,等舒窈进去时,她就看见他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

他靠在椅子上,手边还放着一杯蜂蜜水,正漫不经心地跟宋菻聊天。瞧见舒窈进来,他语声一顿,紧接着目光便悠悠地定在她的身上了。

舒窈来得匆忙,妆还是拍摄时化的,衣服也是拍摄时穿的那一套。她平时多是淡妆,衣服也穿得随意,这时精致地打扮一番,五官的优越便完全突显出来了。

陆和晏嘴边噙着一抹笑,舒窈被他那样看着,心跳没来由就停了一拍。

她走到陆和晏的旁边坐下,听到他侧头问她:“怎么这么晚?今天拍摄不顺利?”

“还好。”舒窈说,“路上堵车堵得太厉害了。”

陆和晏嗯了一声,从另一边拿过蜂蜜水,也给舒窈倒了一杯。

有演员看他们旁若无人地聊天,故意打趣他们:“你们俩咬什么耳朵呢?舒窈老师来晚了,可是要罚酒的啊。”

其实,他们也想罚阮恩辞,只是阮恩辞平日里太冷淡了,除了讲戏,极少同大家交流。他们纵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去招惹她,便把火力全集中在舒窈的身上了。

舒窈也不扭捏,闻言,端起一杯酒便兀自灌了下去。

陆和晏在旁边看着她,也没拦她,小姑娘最近一直吊着一根神经,适当地发泄一下也好。

坐在另一边的牧导见众人玩得疯了,转头拉着陆和晏讲话,说电影后期已经开始着手做了,他想尽快剪辑出来,希望能赶上金雀奖的提名。

最近一次的金雀奖已经确定会在明年的二月份举行,颁奖晚会开始的前一个月提名,在前两个月就要把各部片子送过去,所以,他们必须在十一月之前将所有的后期工作做完。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陆和晏一边跟牧导聊天,一边注意着舒窈这边的状况,她最近大概真的压抑太久了,喝起酒来无法无天的。

等她玩得差不多了,陆和晏才起身,将她捞起来。酒过三巡,众人原本也有散的意思了,大家互相寒暄了一下,于是该回酒店的回酒店,该回家的回家了。

晓雯早就被舒窈赶回家休息去了,此时只留下小周给他们开车。

他们散得晚,这时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夏风柔柔地从脸颊边拂过,舒窈抱着陆和晏的胳膊走到车前,某些恍惚的时刻,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时期。

他们仍是回到了舒窈在南市的家,车子在地下车库里停下来后,舒窈便整个人攀到了陆和晏的身上。小周拿着钥匙在前面目不斜视,还能听见舒窈一声一声地跟陆和晏回忆往事。

直到凌晨两点多,舒窈才清醒一些,房间里寂静无声,她摸到床边的开关,将灯打开,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睡前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涌入脑海,舒窈记得,自己那时醉得厉害,被陆和晏抱着上楼时,似乎还吐了,弄得他满身脏兮兮的……

想到这里,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心脏咚咚咚地狂跳。

她的脸烫得可以蒸鸡蛋,她将卧室的门打开一道缝隙来,客厅里也是安静的,只有月光穿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片皎洁的光。

她找出手机给陆和晏发微信:“你在哪里?”

陆和晏很快就回道:“醒了?”

舒窈索性给他拨了电话过去,她光着脚走出房门,循着他的声音慢慢地爬到阁楼上。阁楼上的屋顶是玻璃的,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天的星星。

陆和晏正坐在其中一级阶梯上写歌词,两只耳朵都塞了耳机,耳机里是舒窈温柔绵软的声音。

似是感受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抬起眼来,便看见女孩只着了条薄薄的睡裙,正歪头看着他。

他把耳机摘下,将手机和歌词本放在一边,缓步走过来,直接托着她的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转而又放到旁边一张铺了毛毯的藤椅上,低声询问:“怎么不穿鞋子?”

舒窈这才察觉自己的脚心有一阵阵凉意浮上来。

“忘记了。”她说,“太想看见你。”

她如此诚实,陆和晏便笑:“这么离不开我啊?”

舒窈想了想:“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离不开一个人。”

他漫不经心地撩拨她,她却句句坦诚,他坐在她的对面,似真似假地叹息:“我也没想到我们窈窈竟然这么热情。”

哄小孩儿的语气又来了。

舒窈咬了咬唇,意识到他肯定要说昨晚的事情了,脸上刚退下去的红潮又涨了回来。

“我昨晚明明什么也没做……”她狡辩。

陆和晏说:“是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抱着我不撒手,非要我亲亲抱抱举高高罢了。”

舒窈被他说得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偏偏她还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我的衣服……你换的吗?”

陆和晏捏了几颗润喉糖在手里,来来回回地把玩着,听到她的话,微眯起眼:“你还想让谁帮你换?小周吗?”

舒窈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完全抓错了重点,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她沉默了半天,才若无其事地说:“是啊。”

话音落下没两秒,她的下巴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捏住了,陆和晏的眼里透出些危险的神色,胁迫着她仰起脸来,语声有些冷淡:“你再说一遍。”

舒窈张了张嘴,心里觉得甜得很,有些想笑,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作死:“谁换都一样的嘛。”

陆和晏微眯着眼盯了她一会儿,忽然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问道:“这样也是谁都可以的吗?”

不等她回答,那吻又移到她的眼睛上、嘴巴上、脖子上、锁骨上……

“这样也是谁都可以的吗?”

被他亲吻过的地方泛起了一阵阵战栗,舒窈整个人都没法思考了,语无伦次地问:“什、什么?”

陆和晏说:“谁都可以亲你吗?”

“你先停下来。”舒窈总算认输了,软着嗓子哀求他,“当、当然……只有你可以。”

陆和晏问:“只有我可以什么?”

舒窈闭了闭眼,一副羞愤难耐的模样:“亲我。”

陆和晏又问:“谁可以亲你?”

舒窈破罐子破摔地道:“你。”

陆和晏:“我什么?”

舒窈气死了,转过头不理他了,他捏了捏她的耳垂,低声笑了一下,又说:“什么时候去打个耳洞吧?”

舒窈问:“干什么?”

陆和晏说:“打个耳洞,戴耳坠给我看好不好?”

他和她挨得近,气息有一下没一下地全扫在她的耳朵上,让她又热又痒。

舒窈侧头躲了躲,没答话。

陆和晏双臂环着她,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

舒窈也随着他的目光往天上看,天色是极深邃的蓝,月色如霜,繁密的星星在无边的苍穹里互相依偎,不遗余力地散发着自己那一点微弱的光。

舒窈说:“改天我们去拜访一下叶珉老师吧?”

陆和晏愣了愣,转而才想到舒窈的目的,他抿了抿唇,须臾说:“好。”

叶珉给他们介绍的是位中医,好巧不巧,对方居然恰好就住在陆和晏他们买下练习室的那条巷子里。

因为其余人都有工作要忙,加上看病的话,去太多人也不太好,免不得会打扰到人家,故而,只有舒窈一个人陪陆和晏去找医生。

医生也姓陆,叫陆慕,看起来竟是格外年轻。只是对方似乎不大爱说话,除了看病以外,仿佛对外人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

因为陆和晏的伤,他们的集体活动暂时都停了下来,每天要么就是出席一些只需要某一个人参加的活动,其余的时间都是留在练习室里进行新专辑的创作。

几人好像回到了刚组乐队时的样子,又搬回了永安巷里,陆和晏每天白天定时定点去找陆医生治疗,晚上便安静地坐在房间里写歌词。

陆医生大概是有些真本事的,陆和晏在吃了几剂药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自己的嗓子似乎真的舒服了很多。

九月份,迟秋阳去学校报到,被记者们堵在了学校门口,询问了一些有关gruis何时会复出之类的话。

迟秋阳歪了歪头,反问记者:“gruis什么时候退出了?”

“既然从来没有离开过,又何来的复出一说?!”

陆和晏的病在圈子里有一些传闻,但众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此时听见迟秋阳这样笃定地回答,大家反而觉得疑惑了。

迟秋阳开学以后就住进了学校的宿舍里,每个周末回到永安巷,就拿着手机给陆和晏拍视频,然后发到他们乐队的官博里,配文全是诸如“这是正在写歌的队长”“这是正在吃饭的队长”之类的话。

当然,有的视频里,舒窈也会不小心入境,迟秋阳也没刻意把她的部分剪掉,粉丝问起来,他就回答:“没错,今天小舒姐又来找我们蹭饭吃了!”

十月末的时候,牧导就通知陆和晏和舒窈,说《明月几时有》的后期已经初步做完了,问他们两个要不要去看一看。

原本他们是打算去的,结果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舒长启和林静宜突然来了。

陆和晏出事的事情,舒窈一直没有告诉他们,怕两位老人担心,还特意嘱咐舒远替他们保密。

可舒爸舒妈一进门就冲两个小辈唠叨起来:“这是要去哪里呀?你们两个小孩哦,出了事也不跟大人说一声。”林静宜将买来的各类补品放到旁边,走过去摸了摸陆和晏的喉结,满脸心疼地问,“怎么样了?听说在治疗了,最近感觉好点了没?”

她的声音里也满是关切,初秋的时节,阳光暖洋洋地照射在这方不算很大的院墙里,陆和晏望了望墙边快要枯萎的藤叶,喉头没来由就紧了紧。

自从父亲出事以后,家里的各种担子好像一下子全落在了他的头上。

尽管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承受的重量,他有足够的金钱支撑他去做各种自己想做的事,并不用为生活发愁,可是,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着他。那种感觉看不见,也摸不着,却无时无刻不让他觉得惶恐。

那是一种——万万不敢松懈,万万不敢倒下,因为身后不会有人接住自己的惶恐。

这口气,他提了太久,也从来没有坐下来深思过,哪怕有时陆昭坐在旁边佯装不经意地问他:“哥哥,你累吗?”

陆昭说:“你其实不用那么逞强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年纪也很小,这些年你把我护在翅膀之下,但事实上,你当时所受的打击并不比我小。”

“你可以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