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

客厅里，沈望依旧坐在沙发上，旁边的米璟则是已经换上一身居家的棉衫。

“说什么……”

米璟纠结，她的确有挺多想说的，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望见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摇了摇头。

“想说什么说什么。”

“明天一早我就走了，今晚你想说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到了明天，我不敢保证还有耐心听你讲这些。”

“……”

米璟一阵默然，片刻之后站起身跑去拿来了一个小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跟她卧室里挂的那张一样，不过是缩小版。

“这是你父母？”

沈望拿起相框看了一会儿，心想米璟之前看样子就是一个开朗的乖乖女，笑容里带着点跟朱瑶类似的青春活泼。

“嗯，这是我考上大学那一年我们拍的合影。”

米璟双眼通红，紧咬住嘴唇。

“……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合影。”

最后一次……

沈望表情僵了一下，轻轻把相框放回到桌面。

而米璟此时则是又跑去厨房抱来一提12灌啤酒，“啪”的一下墩在茶几上。

她也不管沈望，自顾自的打开一罐，仰起修长的脖颈，一饮而尽。

沈望没有说话，默默注视着她，直到一罐酒全部入喉，米璟终于鼓起勇气陷入回忆。

“沈总，我是魔都人，这个房子就是我从小到大的家。”

“我爸爸是个小生意人，妈妈在旁边的中学做老师，家里还算富裕，不过我爸一直没舍得再买房子，为此我妈还经常笑他没有远见……”

米璟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笑，但这笑里又藏着痛苦。

“这里有我所有的回忆…厨房里有妈妈做的饭菜香味，阳台上晾着我最喜欢的裙子，客厅里是爸爸熬夜看球留下的空酒瓶……”

“不过后来这些都没有了。”

“都没有了……”

米璟再一次泪流满面，她又伸手去开了一罐啤酒，“咕嘟咕嘟”一直喝着。

“唉。”

沈望也开了一灌，喝了一大口后这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咳，咳咳……癌，妈妈得了肝癌。”

米璟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上大一那年妈妈就开始经常肚子痛，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跟我和爸爸说…”

“直到有一次她晕倒在课堂上，送去医院检查之后我们才知道的，肝癌晚期…”

“不到半年，妈妈就走了……”

“而这期间爸爸为了给妈妈治病，心思早就不在生意上了，公司的效益越来越差，这套房子也拿去做了抵押贷款。”

“再后来，公司破产了。”

“也就在那一天，爸爸喝了很多酒，开车上了高速，然后……”

米璟没有说完，只是捂着嘴，身体不自主的一直颤抖。

沈望看着她的样子，能够想象得到这些变故对于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生的打击会有多么巨大。

现实永远比小说更操蛋。

因为后者会无限趋近合理，而前者……它总是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刻告诉你生活会有多么的残酷，甚至不需要任何铺垫和伏笔。

……

“滴答滴答……”

客厅里的挂钟发出轻微的声响，茶几上不知不觉已经散落了五六个空掉的啤酒罐。

米璟此刻已经止住了哭，断断续续给沈望讲完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因为无法偿还银行贷款，所以这套房子通过法院公开拍卖的方式卖给了一个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