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巧白皙的柔荑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柔荑的主人语带温柔：“陛下请节哀，孩子没了大家都很难受，可您这样伤心对身体是不好的。”

扶苏刚想说朕不是为孩子伤心，抬头一看却是戚姬，于是吸了吸鼻子问道：“你来做什么？”

戚姬眼波流转，举袖掩口轻笑道：“婢妾来送宵夜。”

扶苏顺着她的眼神望向桌案上还冒着热气的碗盏，心中一痛，禁不住悲从中来，他晚饭都没蹭到就被高盈盈赶出椒房殿了。

“朕不饿。”扶苏摇摇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依稀记得她跳舞跳得不错，便道：“既然来了，你就给朕跳个舞吧！”

戚姬闻言大喜，心说你终于想起我是个跳舞的啦每天再这么下去我都要以为自己是个厨子了，想到这儿她更是卖力，不顾怀有身孕，硬是跳起了最拿手的——月下蹁跹舞。

说实话，戚姬跳舞是真的很棒，舞姿曼妙，衣袂飘飘，仿若天上仙子下凡，美不胜收。

可惜扶苏才看了一会就对她摆手道：“朕心情不好，你跳个欢快一点的。”

戚姬一个后踢僵在半空。

…………

扶苏等了好一会不见她动作，又看她一脸懵逼的样子，忍不住大失所望，问道：“欢快一点的舞，你不会跳吗？比方说小蜜蜂或者种太阳之类。皇后说这是启蒙舞，动作非常简单，连小孩子都会跳。”

戚姬：……

道理我都懂，可我当小孩子的时候真没学过种太阳和小蜜蜂。

见她接不上话，扶苏悠悠叹了口气，眼神迷离，似是陷入了回忆：“皇后虽然没学过跳舞，但小蜜蜂和种太阳却是她唯二会跳的，总共就这么两三个动作，还被她跳得僵硬无比。”说着轻笑了一下，又道：“当年在沛县，朕还是个穷光蛋，晚上没什么活动，皇后就跳小蜜蜂给朕看，跳累了直接睡觉，一大家子挤在两间破屋子里，日子清苦却很温暖，可现在朕当上皇帝，不知为何却不能再和家人住同一间屋子了，你说，朕千辛万苦当这个皇帝究竟有什么意义？”

戚姬低头想了想，用她自认为最得体的语言说道：“陛下当皇帝，是继承了始皇陛下的遗愿，这天下本来就应该属于您的。”

“本就该属于朕？你错了，铁打的江山，流水的皇帝，皇后曾经对朕说，这天下不属于任何人，它是属于百姓的，只要百姓安居乐业，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分别？”说完，扶苏突然摇摇头，自嘲地轻笑两声：“真是糊涂了，朕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懂。既然你不会跳小蜜蜂，那就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戚姬一听就急了，她刚才趁大殿没人把英布给她的迷药偷偷丢进香炉，这会儿正等着扶苏药性发作呢！现在赶她走，她肚子里的孩子上哪儿碰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