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曦站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脸色与眼神。

但是他的气场过于阴狠冷漠，手背泛起的青筋近乎狰狞，背影冷冽，似乎笼罩了一层戾气。

这让沈云曦心头生生涌出了一股畏惧，她觉得自己该上去拉住他，但是看着他的背影，她居然生生涌出了一股畏惧，很陌生的感知。

就在沈云曦犹豫的时候，为这场无疾而终的婚礼善后的盛承岸不知何时抽身过来了，一把抓住了江离的手，几乎是生拉硬扯的，将他往后扯开。

“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掐死他么？”

盛承岸破口大骂，奈何被他大骂的江离满目阴沉，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死死盯着寒萧。

盛承岸气急，转头又去骂寒萧：“你活腻了？不会反抗？！”

明明差点被掐死，偏偏寒萧一脸平淡，同样对盛承岸痛心疾首的骂声置若罔闻，而是不偏不倚的回望江离。

向来古井无波的黑眸里漾着一层无所谓的冷笑。

那是挑衅。

江离看的真真切切，极低极冷的哼了一声，他再度上前了一步。

寒萧眼底冷笑更甚，下一秒，一道夹杂着疾风的拳便迎面砸了下来，他连反应和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他也没想过躲闪，被那一拳直接打趴在地，一股浓浓的铁锈味瞬间在嘴中蔓延开来。

不待他爬起来，江离便弯腰揪住了他的衣领，又是一拳砸了下去。

那么狠厉而毫不犹豫，似乎是真的要打死他。

他没有还手也没有出声，就这么无声的受着。

盛承岸先是一呆，反应过来以后立即要拉架，但是这一次，沈云曦比他更快。

“够了！江离，你不能再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纤细白嫩的手伴随着声音伸到面前，江离动作下意识的顿住。

可是他虽然停了手，眉眼之间却更加阴鸷，幽沉的黑眸里寒芒湛湛，是某种血色弥漫的杀气和凶狠。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启唇，全然没有一丝温度：“你知道么？”

沈云曦愣了愣后意识到他在说视频的事，她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觉得这够不够她还清欠秋晚的？”他低低缓缓的问，落在她脸上的眸光温凉又凛冽。

还清欠秋晚的？

沈云曦眉睫颤了颤，杏眸有片刻的茫然，很快又变得清亮澄澈。

她抬眸，用清晰冷静的口吻淡声陈述：“这是两码事，江新雨被……被人欺负了，不是因为秋晚。”

哪怕种种事端的起因是秋晚，秋晚本身也都是最无辜的那个，任何错误都不该她承担，而她所遭受的一切也不能就这样被抵消。

“江离，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这与秋晚无关，江新雨欠她的、该承担的罪责也都无法抹除。”

她沉静的望着他，唇瓣抿出平静的弧度，坚定又冷漠。

江离轻轻一怔，又随即凉凉的笑了。

他差点忘了，虽然对那则视频、对寒萧做的，她一无所知，但是对这个结果，她是乐见其成的。

……

轰动而凌乱的深夜，寒萧最后留在了江氏别墅，以被囚禁的方式。

不过他既然能随意进出江离名下的城西公馆，江氏别墅自然也困不住他。

就是和……江离大概是彻底撕破脸了。

而他在央城本来就无依无靠。

寒萧成功把自己逼到了进退无门的绝路上，但是他看上去不慌乱也不后悔，反倒是肆无忌惮的很。

褪去了那张淡漠平静的面具，掩藏其下的某种邪肆偏执蔓延开。

沈云曦离开之前，最后看了眼寒萧，恍惚觉得，她好像终于真正看见了他的灵魂一角，剧烈汹涌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