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千年一战1(2 / 2)

作品:《藏地密码·珍藏版大全集(套装共10册)

在旁边有藏文注释,但仅仅将古格字体代表的藏文字母标注了出来,并未完全翻译,真正成段翻译过来的只有极少几个段落,其中大部分内容都包括在吕竞男告诉他们的内容当中。

方新教授查阅电脑后道:“这些文字看起来有些像藏文创始者吞弥·桑布扎创建的蟾体,但是糅和了九世纪中末期的雄狮体型。

看来还没有完整的译文版本,我们只能自己翻译了。”

岳阳抱怨道:“要人老命哟。”

方新教授拉下脸道:“你有多老?”

岳阳吐吐舌头。

张立也道:“教官也真是的,为什么不给翻译过的文档啊?”

方新教授摇头道:“翻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这些原始资料,最好是自己去翻译,因为不同的人翻译出来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资料在海外流失那么久,却没有人找到帕巴拉的原因所在。

而且,有些东西,不熟悉原始藏文的环境和氛围,根本就无法翻译,好比中文中的‘道’,就是老子说的那个,你翻译成英文该怎么翻译?”

岳阳张了张嘴,不过看唐敏都皱眉苦思,他也就放弃反驳,想了想道:“教授说得也是。”

方新教授道:“关键是自己对藏文的理解。

这样,这里的金书图片我分发给你们,每人翻译一部分,然后再交换翻译,最后大家再讨论最终译文,这样得出的结果比较准确。

而且,有无法翻译的部分也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

刚说完,就看到吕竞男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感受着大家热烈积极的学术氛围。

张立、岳阳纷纷向吕竞男抱怨开来,吕竞男道:“不是我不给你们译本,而是根本没有。

据专家考证,这部金书的成书时间,估计在十七世纪,之所以撰书人采用了这种字体,说明当时距离古格灭亡已经不远了,他们做好了伏藏的准备,这是一种伏藏体。

将这种字体破译出来,就已经花了专家近一年工夫,到现在为止,已经翻译过的内容全在上面了,其余的内容,你们要靠自己翻译。

当然,专家那边也没有停止手中工作,你们随时可以获得专家的帮助,或者……帮助专家。”

岳阳奇怪道:“既然这什么,什么体已经找到对应的藏文字母了,难道翻译起来还很困难吗?”

吕竞男微笑道:“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接着她拍拍手道,“各位,亚拉法师因为宗教上的一些事情,要离开我们几天,在这里跟大家说一下。”

亚拉法师出现在门口。

大家聊了一会儿,卓木强巴想到在倒悬空寺看到的壁画,请亚拉法师代为询问兽战的事情。

吃过午饭,法师就离开了。

随后的几天,在方新教授的带领下,大家开始翻译“蟾狮文”(岳阳取的名字)。

他们很快就明白,为什么吕竞男说专家们用了一年多,却只翻译出几个小段落。

虽然这些文字依旧遵循吞弥·桑布扎创建的4个母音30个子音,但是笔法实在太过密集,岳阳和别的藏文体进行比对后,说这个文体简直比酋大草还难辨认。

首先,他们得把那些字母用细笔一个个圈出来,然后在专家给的译本里面去找对应的字母,再将翻译过来的字母以规范的藏文誊抄下来,誊抄之后翻译工作才能正式展开。

就是这样还经常出错,在岳阳等人看来,这些符号全是蚂蚁聚餐,无数黑色小点拼凑在一起,乍一看每一个都极为相似,需要瞪大眼睛仔细辨认。

后来他们发现,圈点伏藏体和一个个字母对应着翻译只是烦琐一些,并不算最难的,真正难是难在翻译本身,好比专家翻译过的开卷语。

(大约公元860—870年间的某一次谈话)专家注,末代藏王朗达玛之子韦松已经长大,其母韦氏察邦萨病危,将儿子韦松叫到身边,对他说:“孩子,如今局势混乱,动荡不安,仆从走失,大相战死,你,作为吐蕃王统的唯一继承人,一定要保住王室的血脉。

向西去吧,那里才有你复国的希望。”

韦松答:“西边是邪教恶地,虽国破家亡,不往西。”

韦氏薨。

就这段简单的谈话译文里,竟然包含了许多复杂的内容。

诸如“仆从”,专家解释是从字意上解有太阳仆从的意思,或做光之仆从,方新教授则认为指的就是光军。

大相应是当时韦松朝廷的支持者大相尚思罗,被支持另一位赞普的守边大将论恐热所杀;西边应指象雄,邪教自然就是苯教了。

专家特别注明,朗达玛灭佛之后,他的两个儿子都信奉了佛教,而这个韦松更是4岁开始制止灭佛,5岁就皈依了佛教,方新教授认为是成人所教,但那人是谁就不得而知,或许是大臣,或许是他老师。

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说这段话属实,那么整个吐蕃王室,韦松世系在后来的战乱中逐渐西迁,就有可能不是被敌军逼迫,而是有计划的西撤,到最后为古格建国提供了条件。

这段话被单独提出来,放在整个卷轴的开篇,后面的内容则和这一段话毫不相干。

但是为了理解这一段话,专家们在后面详细地说明了韦松被大臣所杀,其子贝考赞在日喀则一带建立政权,后被平民起义军所杀,贝考赞之子吉德尼玛衮尊祖训至阿里普兰一带,建国立业。

后来吉德尼玛衮与阿里酋长联姻开始,再到三子分地,古格王开疆拓土,其解释的内容足足是原文的几十、上百倍。

但是对韦氏提到的复国的希望,专家也没有提及,显然是没有别的佐证和资料。

据方新教授分析,那条祖训是被传了下来,但是那希望指的是什么,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被忘却了。

而这一点,那些专家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越发发现翻译工作难度之大,里面的很多内容,都要求译者必须对那段战乱的历史相当的熟悉才能做到准确无误。

一个称号,一个地名,一个人名,若是对那段历史没有了解,根本无从谈起。

幸亏专家们已对此做出诸多考证,方新教授依然保持着与藏学专家的紧密联系,从中获益良多。

不过里面很多词汇,连专家们都束手无策,不明其理,这也是这部古格金书至今都没有全译本的主要原因。

专家们还提到一点,这部古格金书并不完整,只有上半部。

一周时间过去了,张立和岳阳都熬得有些熊猫眼。

以他们的知识也就只能把那些看得人头晕的符号转化为现行藏文,至于翻译文章的内容,他们通常就是这样做的——

张立拿着图片对岳阳道:“我觉得这是个人名。”

“你觉得是就是啦。”

“他后面跟着是一个地名,前面是一个时间,用那个什么历表示的,时轮历,还是侯罗历?”

“你觉得是就是啦。”

“可是我不知道这个人的历史背景,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

某人某天去某地办某事?

就这样翻译,行吗?”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哎,要是有吐蕃史就好了。”

“没有吐蕃史。

松赞干布遗训都是些零碎片断,至于红史、青史什么的,都是几百年以后的后人写的。”

“有象雄史也好啊。”

“那更不可能有,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有别的古格史作佐证也行啊!”

“没有别的古格史,我们拿着的就是唯一一本古格史,说不定别的专家还等着我们翻译的资料呢。”

“教授,这个人名和这个地名和时间帮我查一下,看看专家们有什么指示。”

方新教授摇头道:“专家们说,他们也不知道。”

那边,卓木强巴也看到一个古怪的词,询问道:“导师,你来看看这个词,上次就出现了,坚定的、高贵的灵魂庇护,这样根本就解释不通嘛!”

方新教授侧身看了看,想了想,道:“语法不对,调整一下顺序,应该是忠心不二地守护着灵魂,看看这样能不能连下去,奇怪,它应该是一个名词,不,不是这样……”

“是守护灵,通常我们就这样简单地翻译。”

亚拉法师在门口道。

“亚拉法师,你回来啦!”

岳阳等人纷纷起身打招呼,问长问短,其实就想偷一下懒。

吕竞男也不制止他们,和法师打了声招呼,继续埋头文案。

唯有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继续盯着那不解的词汇,方新教授问道:“守护灵?

这个词我在别的地方也见过,似乎出现还算频繁,与战争和祭祀都有关。

我认为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解释,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亚拉法师接过唐敏递来的水杯,来到电脑旁,道:“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其实通俗的说法就是守护四方的瑞兽,有时也特指其中的一种,比如战獒!”

此语一出,四方皆惊,尤其是卓木强巴。

翻译了这么多天,难道自己屡次遇到的疑难词汇,竟然指的就是战獒?

他赶紧起身,让亚拉法师坐在方新教授的旁边,同时喜道:“法师,你帮我问了有关兽战的事了?”

岳阳则关心道:“兽战是什么?

我们的天珠呢?”

亚拉法师坐下,见众人已经围坐在身边,便道:“哦,天珠忘记了,不过没关系,日后我还会回去的,这次我特意去询问了兽战的事。

现在,如果不怕影响你们的翻译进程的话,我可以向你们说一说兽战和传说中的战獒史。”

卓木强巴当然没有意见,这正是他最想知道的。

亚拉法师喝了口水,缓缓道:“问个问题,战獒为什么被称作战獒?”

“因为战争!它们是能参加战争、进行战斗的獒。”

卓木强巴答道。

亚拉法师道:“不错。

所以,要谈起战獒的历史,就不得不说到兽战。

兽战,是一种战争模式,远古就已经出现,但在近千年来,却渐渐被人们所遗忘了。

强巴少爷和我,在倒悬空寺的壁画上曾见到有关它们的壁画!兽战究竟是从何时发展起来的,历史已不可考证,但凡古文明萌发之初,都有过兽战记载,有些保留下来了,诸如泰国战象,印度神牛,还有些则消失在历史之中,比如中国。

其实在最早的三皇五帝传说之中,就已经出现了兽战。

黄帝战蚩尤时,就有过蚩尤召唤十万大山中的凶恶野兽作战的事例;夏朝时水族出现在战争之中,商周驯化出空禽;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兽战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出现了空禽对空禽,地兽对地兽,水族对水族的海陆空联合作战;其后兽战渐渐退隐,只汉与匈奴作战时偶有出现;到了三国重新活跃,张角能在乱世成其一时,就是因为他能指挥野兽无数,而后期三国的蒙冲火牛阵,火鸦烧连营,都被视作兽战的典范;至元以后,兽战才渐渐没落,但并未绝迹;到明清时期,还有老鼠战大象的经典战例出现过。”

众人先是一惊,随后是思索,然后是不解,尤其是岳阳和张立,二人俱是部队出身,如果有兽战这个兵种,他们认为自己应该有所耳闻,而非全然不知。

在旁人听来,亚拉法师所说,大多是神怪异志、通俗小说里面才记载有的吧。

但是泰国战象和孔雀王朝的神牛天兵,却是不争的事实,在这二国的古代,那两种动物的确是被作为一个兵种来编制的,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立下过赫赫战功,人们对这两种动物的崇拜一直延续至今。

岳阳问道:“我……我不是很明白,法师,既然兽战作为一种威力强大的战斗力,为什么没有进入军队正规编制,并加以发扬光大,反而会渐渐被遗忘掉了呢?”

亚拉法师道:“不错,这确实是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要想明白它,我想简单地告诉你们两点原因。

第一点,一种特殊的职业、也曾是藏地三大密传师之一的——操兽师!”

光军的诞生

“操兽师!”

卓木强巴心中一震,隐约感觉抓住点什么。

亚拉法师道:“不错。

兽战作为一个战斗兵种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要有专门的人员对它们进行指挥操纵,让它们按照既定方案进行潜伏、夜袭、偷袭、摆阵,并不会反过来伤害己方力量,这都需要由操兽师来完成。

说简单点,他们的作用,就好像马戏团那些让老虎跳圈、海豚顶皮球的驯兽师一样,所不同的是,他们的操作难度要大得多。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要想让一群动物做到有进有退、前进而后退、两翼合围、分路出击、各个击破、潜伏而骤出,除了需要对这些动物的习性和优势完全掌握外,还需要特殊的操控手段,这些操控手段,便是不示外人的操兽师密技。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为什么兽战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那正是因为,操兽师密技,一向是一脉单传,口耳相传,当一名操兽师死去之后,一旦他没有传人,那么就意味着一种操兽密技失传了。

我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在清朝入关以前,他们的海东青操纵技艺,历经辽、金、元、明、清五代,已经达到驯养极致,从诱雏,到熬鹰、过拳、翦羽、跑绳、勒膘、放鹰,整个过程系统而科学,可以说是历代先民的经验总结,但入关后,不到一百年,就再也找不到一个正统的驯鹰人了,更别说能训练出战场上的侦察先锋——战鹰。

你不能说是清朝当权者不重视、不喜爱,但它就是失传了。

就这么简单,也没有特别原因。”

卓木强巴等人听到这里,总算有些明白了。

方新教授问:“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亚拉法师道:“第二个原因更好理解。

兽战,需要的是凶猛之兽,往往只有野兽才有尖爪利齿,但是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进步发展,那些拥有最犀利武器,有可怕武力的猛兽,它们同时也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不可能人人都是操兽师,普通人对待它们的态度往往是……格杀勿论!人的领地是越来越大,凶禽猛兽是越来越少,那还打什么兽战?

还是拿海东青为例吧,最初的几代驯鹰人还能将驯鹰密技传给儿孙,可他们的后人连鹰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一只海东青都抓不到,还谈什么驯鹰练鹰?

自然密技也就失传了,这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要想在清朝重演春秋战国时期那种铺天盖地的空禽袭敌、野兽狂奔、水族塞河,那是不可能的。

我记得曾有位操兽师留下了这样的遗憾之言,他说:上古时期,人为兽欺,中古时期,人兽同栖,后古时期,人壮兽稀,而到了我们今天,那所谓的兽,大多已经成为灭绝物种了,就算剩下来的,也叫作濒危物种。

人类的社会将越来越文明,而文明的社会里是容不下野兽的。”

说到这里,亚拉法师停下来喝了口水。

岳阳奇怪道:“照法师的说法,这操兽师应该是自古便有,为什么会成为西藏的三大……三大密传师?”

亚拉点头道:“唔,牵涉到我们后面的话题,我还得必须向你们解释一下。

至少你们已经清楚了,历史上出现过兽战和操兽师这种职业,但他们却逐一消亡掉了,但是在高原上,兽战却找到了适宜它们发展的土壤。

同样不知道是从何时兴起,总之到了藏王松赞干布时期,在高原上的兽战,就好像春秋战国时期的中原一样,达到了一个鼎盛时期,而操兽师那个职业,也在那一时期有了史无前例的突破,那便是,从操作单一物种,变成了对多个物种同时操控。”

见众人不解,亚拉法师解释道,“或许你们还不清楚,在那之前,大多数的操兽师只对某一种动物熟悉了解,并能驯养操控。

比如秦国的开国祖先秦非,他就是一名标准的操兽师,他的识马驯马技艺,远非伯乐能比,因驯马受周天子赏识而获得封地,这才有了秦国。

而在青藏高原争战最残酷的时期,只能操纵一种动物的操兽师,已经无法满足战争的需要了,能操纵多种动物,并熟知敌人的战斗兽弱点的新一代操兽师应运而生。

到后来,知道这一职业的人都只把这种熟知各种动物习性,并在战斗中不仅可以操控己方战斗兽,还可以根据对方战斗兽的弱点而进行反击的人,才称做真正的操兽师。

所以西藏也被称为操兽师的发源地。

而那些参加兽战的战斗兽,在青藏高原也有它们特殊的称谓……”

“它们就是守护四方的瑞兽!”

卓木强巴道。

亚拉法师微笑道:“不错,经过历史的沉淀,随着兽战的消亡,那些战斗兽渐渐演化为守护四方的瑞兽,又称为守护灵。

在人们心中,它们是保护家园的神兽祥瑞,大多数人却不知道,这些祥瑞曾经的确是保护家园不可或缺的战斗力量。

强巴少爷你明白了这一层,我就可以向你讲一讲战獒的历史了。

记得我曾在美洲告诉过你,吐蕃历史上,曾有这样一支军队,每一名士兵配一头战獒,他们成就了战争史上不败的神话!”

此时亚拉法师提出来,几乎每一个人都轻轻低呼了一声:“光军!”

每一个人都恍然大悟,这就是他们一直想知道的,光军不败的原因。

而卓木强巴更是猛拍一下脑门,他竟然没将光军和亚拉法师在美洲丛林提起过的战獒联系起来,自己真是太愚钝了。

亚拉法师道:“不错,正是光军。

为了让你们更加深入地了解光军和战獒的关系,我必须先说说兽战的发展情况和当时青藏高原的历史环境。

其实兽战在西藏的许多故事中都有记载,只不过人们从来就没有注意过。

兽战是什么时候传入西藏还是自古就有,这一点无法考证,我也没法解释。

最早出现在吐蕃历史记录中的兽战,应该是追溯到七赤天王时期。”

方新教授取下眼镜,用布擦了擦。

他知道,七赤天王就是传说中吐蕃王朝开国的七代君主,据说都是神人下凡,各具神通,死后化作彩虹或是攀登天梯重回天界,但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没有有关兽战的资料。

只听亚拉法师道:“或许你们都知道,传说中吐蕃开国后的七代君主不同常人,他们头上有一尺的光柱,是由六神赐予藏人当王的,死后没有遗体,都归于头顶的光中。

但从第八代藏王止贡赞普开始,他们就不能再回天上了,因为止贡赞普是被他手下的一个大臣罗昂用箭射死的,止贡赞普的意思就是‘被杀死的赞普’。

据《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记载:‘此王(指止贡赞普)乃天神之子,虽赋具常人体形,但与常人迥乎殊异,具有飞通天界之极大神通。

狂躁傲慢,常令属下与之比武试能。

’最后一次他找上了一个叫罗昂达孜的大臣比武,罗昂自称不是对手,不愿与止贡比武,但止贡苦苦相逼,于是罗昂对止贡说:‘我是臣您是君,我和您决战是大逆,所以希望您决战时带个护心镜,在肩上用死狐狸做装饰,开始后用刀在头上挥舞。

’其实这是为了给止贡设个圈套,因为止贡有祖先留下的福报和保护神,罗昂杀不了他,止贡上当了。

罗昂又说:‘开战前我将供养您音乐,而且请允许我带200头牛。

’止贡不把这些看在眼里,只想着决斗。

罗昂在100头牛身上驮着灰,另100头牛身上绑着毛。

开战时罗昂用供养音乐的名义敲锣打鼓,牛群被惊得横冲直撞,毛和灰互相擦,灰尘蒙住了天空,所有的士兵都看不到,只看到止贡胸前的镜子在发光,罗昂射箭把止贡杀了,千军万马没有用上。

止贡也没能像祖先一样在光中化去。”

听完这个故事,张立大失所望,轻轻道:“这就是兽战?”

仅有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听出一些兽战雏形的味道。

方新教授道:“这个故事我也知道,但它还没有完,还有后面半截呢。”

亚拉法师道:“根据我们的考证,后半截故事有从外借鉴之嫌,因为当时獒这个物种,尚未出现在历史舞台。”

“哦。”

方新教授有些失望,因为这是他们知道的,西藏有关獒的历史传说中,最有名的一个。

亚拉法师道:“这个,就是最早有记载的兽战故事,也是较有名的一个。

其他较有名的还有鼠王和国王的故事、白牦牛、卵生英雄等等,在后来的史诗《班马瓜唐》、《格萨尔王》等里面,更是蕴藏了大量的兽战信息,我就不一一例举了。

那么到了藏王松赞干布时期,兽战已经发展成熟,而且高原上的各部族都发现,在战斗兽的面前,人的军事力量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于是大多努力发展自己国家的兽战规模,每个国家都有一两种属于自己的守护灵。

而高原上最常见的守护灵当数牦牛,这种体型巨大,冲撞力强而又易于驯养的战斗兽是当时兽战的主力部队。

如你们刚才听到的那个故事,吐蕃的守护灵原本也是牦牛。

而当时的吐蕃所处的青藏高原,就好比中原的春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在吐蕃的东面有多弥、党项、白兰,北有苏毗、吐谷浑、霍尔,西有象雄,小邦更是不计其数。

吐蕃居中,群雄环嗣,当时吐蕃也不是最强大的,其国力仅胜于苏毗、白兰等邦,与党项、吐谷浑可谓不相上下。

而最强的,当数西方的象雄,象雄地广人众,兵力雄厚,守护灵更是强中最强。

我们在倒悬空寺里所见的壁画足以充分说明这一点,他们的守护灵是狼与金鹏,用狼阵对战牦牛阵,占据了先天优势,足以威慑高原的其余小邦。

只不过到了藏王松赞干布时期,象雄王不思进取,其国力日渐衰退,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吐蕃其实啃不下象雄这块硬骨头的。”

亚拉法师顿了顿又道,“藏王松赞干布,传说自幼便有雄才大略,是个千年罕见的军事奇才。

他的父亲是被奸臣所杀,据说他年仅十三岁就凭借过人的聪慧,抓住了杀害父亲的凶手,为父亲报仇;十五岁已能力拔山兮气盖世,并且雄心不已,要一统高原。

同时,年幼的藏王知道,西方的象雄是高原第一强国,而且就在自己后方,自己要打象雄那是打不过的,如果出兵攻打其余诸国,则有可能被象雄乘虚而入,因此,吐蕃要想发展壮大,必须征服象雄。

就在这位年幼的君主一筹莫展之际,可以说是天作之和,象雄王亲手将两名人才送到了松赞干布手中,那便是光军的创始人,后来成为吐蕃国君的左右臂,并一直得宠到吐蕃灭亡的两大家族,韦氏和娘氏家族。

娘氏和韦氏原是象雄贵族,他们在象雄的遭遇,那是另一部史书,总之,他们不再满意于象雄王的统治,投奔到了吐蕃旗下,面见藏王松赞干布时进言的第一件事,便是愿意为藏王打造一支无敌的光军。

这个建议与年轻藏王的想法不谋而合,便将这头等大事完全交由二人完成,所谓知人善任,莫过于此。

此后,这位吐蕃雄主一改雄睨天下的气概,开始韬光养晦,内富国民,改法规,促生产,抓经济;外御强敌,通婚姻,连同宗。

远交近攻,他在隐忍,在等待,等待他那支无敌的大军能够征战的那一天!如果说秦之强大,在于商鞅变法,那么吐蕃的强大,变法者则是统治者本身,他既有楚霸王的霸者之气,亦有诸葛亮的惊世之才。

整个高原在紧张却平静的氛围下暗流涌动,正孕育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变故,这场变故,注定要由高原史上最伟大的藏王松赞干布来完成。”

亚拉法师说得平静,巴桑、岳阳和张立等人却听得热血沸腾。

他们只知道松赞干布被喻为青藏高原的一代天骄,他所创立的丰功伟业令所有藏族同胞为之骄傲,在他之前,从未有王做到过,在他之后,从未有王超越过。

如今,这位天之骄子所做的一切在亚拉法师的描述下具象化了。

亚拉法师继续道:“光军创建伊始,便设定了不同于其余任何一个兵种的目标。

娘氏和韦氏认为,兽战已经发展到登峰造极,很难再有突破,但士兵却不同,他们还能更强、更快。

如果无法撼动战斗兽那千军万马、地动山摇的气势,那么就改走灵活策略,只有人才能与人进行更好的沟通和协调,对战场的瞬息万变作出反应,不可能说人还不及战斗兽。

在这一理论的指导下,他们完全打破了常规兵种编制,将最低作战单位分为五人一个小队,有一名小队长;五个小队为一个中队,有一名中队长和副中队长;五个中队编为一个大队,有一名大队长和副大队长以及正副四名参谋。

阵地战时以大队为基本单位,进行统一调度,大队长战死由副大队长指挥,副大队长战死由参谋指挥,如果一个大队的最高指挥官都战死了,整个大队还可以就地化整为零,分为各个中队由中队长带领作战。

如果是进行偷袭、阻击、暗杀等任务,则以每个小队为作战单位,由于只有五人的编制,使他们拥有极大的机动性和灵活性。

娘氏和韦氏殚精竭虑,务求让这支部队哪怕只剩一个士兵,也要拥有可怕的战斗力。

这些士兵除了有过人的身手、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些常规军人的特点外,还有更多极为特殊的能力,他们能日夜行军两百里,拥有绝好的野外生存技能,可以潜伏在积雪之下,也能伪装成移动的草堆。

在五人小队中至少有一名利苯,可以识别草药看病治人,并精通解剖,可以在当时进行简易的行军中的手术;一名巫蛊之师,精通各种杀人和刑讯的伎俩,并擅长下毒;一名熟知各种地形,能通过辨别马蹄和牛羊的痕迹而知道敌人数目和方位的侦察兵;一名能开硬弓,射两百步远的神箭手;一名懂得伪装之术,能利用各种环境制造捕捉野兽和人的陷阱的……”

亚拉法师滔滔不绝地讲下去,而巴桑、岳阳和张立三位来自部队的人心中早已经惊呼开来:“特种兵编制!特种兵编制!”

他们毫不怀疑,此刻听到的,绝对是一支在一千余年前就被训练出来的特种部队;他们有理由相信,凭借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在当时已经无愧于无敌这个称号。

而岳阳更是和倒悬空寺联系起来,如果这支特种兵是从倒悬空寺被训练出来的,那么仅以身手论,今天的特种兵,还不及这些一千年前的古特种兵啊!不过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倒悬空寺在当时,还处于象雄的境内,那么最早的一批光军,就不可能是在倒悬空寺里训练出来的。

亚拉法师最后道:“当然还不包括后来的操兽师、幻术师、机械师、天气咒师等特殊职业,这些士兵通常是一人精通多项技能。

大军始成,却不敢妄动,因为当时的象雄拥有号称高原上最强的守护灵,而光军曾与牦牛军阵做过战斗演练,藏王发现,光军除了避开牦牛阵的锋头,将其引散再逐一击破外,很难在阵地战中占到什么便宜。

他们能不能战胜拥有最强守护灵的象雄军队,很让人担心。

于是,藏王决定,务必弄清象雄守护灵的特征和弱点,同时,吐蕃需要新的守护灵,一种可以克制象雄守护灵的更加强大的守护灵。

他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了象雄王以示友好,并签订了一系列和平条约,得到了象雄王的好感。

藏王之妹赛玛噶则担负起探察象雄国守护灵的重任,她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写在装满绿松石的头巾里,送返松赞干布。

世人只知赛玛噶被冷落,用绿松石和头巾象征着男人的勇武和女人的怯懦激励松赞干布出战象雄,却不知道那头巾里还藏有象雄守护灵的秘密,而赛玛噶使用的就是当时还属于一级机密的、刚刚被创出来的藏文。

同时,在娘氏和韦氏的努力下,他们也发现了党项的一种动物——獒的强大。

藏獒在部落的护栏内,在族长的后院里济济无名若干年后,终于遇到了伯乐。

为了掌握这个全新守护灵的驯养方法和破解象雄守护灵,藏王下令,需要光军每个小队中要有精于驯养之道并不限于某一单一物种的士兵,就这样,一个全新的职业诞生了。”

“那战獒,不是党项的守护灵吗?”

趁亚拉法师休息片刻之际,岳阳赶紧问道。

“当时还不是。”

亚拉法师道,“那时党项的獒还只是普通獒,算不上战獒,因为生性猛烈,倨傲不羁,一开始那是一种极难驯养的猛兽。

古代操兽师曾有这样的说法,驯虎难,难于狼十倍;而驯獒难于虎,宁饲三虎,不求一獒;若得战獒出,手扶花鬓哭。

就是说,驯出一头合格的獒来,三头虎都已经驯好了,而要将合格的獒训练成战獒,那驯獒人头发都会熬白。

而且此兽力大无穷,常常自行其是,就算上了战场,也往往因力有不殆而无法控制,寻常士兵反而会被獒拖着跑。

光军因其战斗力非比普通军士,所以能控獒,当时得獒三百头,应该是每个小分队有一头獒。

那时的獒也不算战獒,勉强称得上侦察獒,它的视觉、听觉、嗅觉成为这支无敌军队一大助力,并使他们成为了昼夜能战的恐怖军团。

此后光军开始在战场上磨炼,他们先助吐蕃重新收复苏毗、达波等部,北破吐谷浑,东征党项,更是远涉中原,与大唐雄军几度交手。

而战獒经过战争的磨炼,渐渐与光军磨合,配合越发默契,从初时的三百头,到与象雄最终决战前,光军已有合格战獒五千余头,而光军也在战场上磨砺成一支真正的铁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人人以一敌百。

到最终决战时,又从党项调集了普通獒五千头,做到真正的一人一獒,这支奇怪的队伍就是后世所称的无敌之光军了,他们保留这种模式直到最后全军消失。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时光军已经知道象雄的守护灵,是金鹏与战狼的组合,狼性凶狠,爪牙锋利,又天生擅长团队作战,战时约十至十五狼为一群体,各战一方,总数约五万上下;当时金鹏王国约有精鹰千余只,为数虽少,但大金鹏双目如炬,搏击于空,从那高空俯冲,力大势沉,锐不可当,防不胜防,且极擅长啄瞎对手双眼,那狼鹰组合,确实是很难破解。”

说到这里,亚拉法师长吐一气,双目微闭,大家也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想听听一千年前那支光军与象雄的最后决战,一时安静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