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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第 63 章(1 / 2)

作品:《他又野又怂

陶与舒有过很多次需要临时出发的旅行,从不同城市的机场起飞,再降落在另一个城市里,行色匆匆,从没看过沿途的风景,所以其实也很难称得上是旅行。

他才二十二岁,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被推着走的、没有目的却又快节奏的生活,以至于当车子驶上高速,开往平市的方向时,陶与舒还有种极不真实的恍惚感。

可身边的人的小臂又的确是触手温热的。

夜风微凉,迟迎将车窗摇上去半截,放下来的手臂碰到他的,陶与舒回过头,还有些怔愣,半晌,才对他露出一抹有一点腼腆的笑意。

心中还剩的那点儿不真实感瞬间就化开了,他像落到了实地,被人拖住,身和心都是稳的。

决定实在匆忙——连东西都没有收拾,就穿着刚在外面吃完关东煮的衣服,小朱过来接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还愣了好久,以为老板摊上什么事儿了,突然说走就要走。

可也并没有多话,勤勤恳恳的充当称职的司机,一路上都平视前方,假装没看见两人交握的手。

出了城上了高速,就只剩四个小时车程,到的时候已经凌晨,小朱将车停在平市公交行入口,问他们要去哪里。

陶与舒说:“就这儿吧,辛苦你了。”

两人在路边下了车。

平市跟海城隔的不算太远,但空气的温度好像有很大差别,清润里带了一点海风的咸湿味道。

陶与舒深深吸了一口气,喟叹一声:“好凉。”

迟迎伸手将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挡住一点风,“走吗?”

他们首先去了平市的卫海。

因为没有人陪,也没有一个人闲逛的爱好,陶与舒以前从没来过这片在平市人眼里平平无奇、甚至连景点都算不上一个的海滩。

可今天第一次来,他就看到凌晨时分的大海。

海面上倒映着黑沉暗蓝的天幕,温热的海风吹拂着浅滩上几株摇曳的胡枝子,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安宁。

陶与舒一下子就被这种广阔的宁静给攥住,呼吸都放轻起来。

夜晚是静的,可又有海浪与迟迎的呼吸声一起陪伴他,他头一次喜欢上这种温柔的近乎寂寞的安静。

他们牵着手,一起沿着海滩漫步,有细小的海浪沿着滩边漫上来,打湿他们的脚,就干脆脱了鞋踩水。

“我没来过,不知道这里这么漂亮。”陶与舒侧过脸看着他,精致瓷白的脸上有浅浅的笑意,“你一定看过很多次了吧?”

迟迎摇头,“今天的比较好看。”

陶与舒笑起来,“我觉得也是。”

陶与舒记忆里关于平市的部分实在算不上有多印象深刻,但此情此景触动心弦,还是令他想起一些事情来,讲给迟迎听。

说自己更喜欢平市的冬天,因为有雪,有时候可以好几天都不化,景色很漂亮,不用出门就能从窗户里看到;又说自己中学的时候念书不太专心,中考也考砸,但很喜欢后来学校门口那家面店……

末了,他问迟迎,“你呢?”

其实自从知道迟迎也是平市人,陶与舒就一直存了一点隐隐的期待,好像他们人生的交集应该不止是从去年才开始,这种感觉在他喜欢上迟迎后变得更强烈,大概人总是想和喜欢的人或者事之间有更深的羁绊。

他好想知道迟迎的过去是什么样的,想知道在那个时候在同一个时空下、同一座城市里的迟迎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再偷偷幻想一下有没有更早一点遇见的可能。

他们没能更早遇见,但想一想还是被允许的。

迟迎捏着他细韧的手指头,低头踩水,想了想,像不知道能说什么,只道:“我也最喜欢平市的冬天。”

迟迎不是那种会主动跟别人说自己的过去的人。

他童年过的不美满,母亲早逝,父亲酗酒,但有一个很爱他的奶奶。

父亲在他临近中考的那几个月仍然沉迷赌博,于考试前一天不幸酒驾身亡,迟迎因为这个错失考上重点高中的机会,又从此负担起奶奶的医药费。

为了来钱快他逃学打工,晚上在网吧兼职网管,后来又因为游戏打得好帮人代打上分,但奶奶仍然在他高一那年去世。

这些经历在世间千万个过的不幸福的人里面只能算十分普通的一种,没有什么特别,所以他也从没有向人提及。

对不熟的人说这些既没必要,又像卖惨,还未必能得到同情。

迟迎从不稀罕同情。

可陶与舒不是别人。

陶与舒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细嫩的掌心贴着他的,像无声的安抚。

直到又一阵浪打来,陶与舒心思没在脚下,被一块浪掩盖着的石头绊倒,差点摔下去,迟迎迅速的把他拦腰抱住,又握着腰往上,整个提了上来,放到自己脚上。

陶与舒被磕的有些痛,眉毛浅浅蹙着,迟迎示意他:“抬起来我看看。”

陶与舒就单脚踩在他脚上,将右脚抬起,有些不稳,他晃了一下,又扶住迟迎的肩膀。

“好了吗?”单脚站的有些累,陶与舒问他,“应该没有擦破,都不疼。”

迟迎握着他脚看了看,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划过他的脚心皮肤,陶与舒忍不住很轻的颤了颤,靠的离他更近了一点。

“有点红,没破。”迟迎又把他放下来,突然弯腰背对着他蹲下,“上来,我背你。”

陶与舒不说话,温顺的伏到他背上,迟迎就将他细细的两条腿捞到臂弯里,然后起身。

陶与舒贴着他的背,能感觉到迟迎筋骨流畅的背肌和馥郁的体热。

迟迎说话的时候喉结会攒动,低沉朗润的胸腔音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过来,问他“困不困”。

陶与舒小声的说不困,过了一会儿,垂下头很轻的亲了亲他的脖子。

迟迎没反应到一秒钟,很快就侧过脸来跟他接吻。

迟迎平时看起来话少又安静,但在这种事情上面反应尤其的快。

他很经常的主动去亲陶与舒,也没有表现出很希望陶与舒主动的样子,可陶与舒一旦主动一次,迟迎立刻就会用行动告诉他“我很喜欢”。

唇舌.缠绕的声音伴着海浪不绝于耳,这个姿势亲的累,可又不够,于是迟迎把他端抱到身前来,一手扣着他后脑勺重重吻下去。

迟迎在他口腔里侵.略,陶与舒的舌头被啜的起了火,两片嘴唇都被吸的湿.润饱满,脸颊连同耳廓都火烧似的一片嫣红,好不容易得了呼吸的间隙,还差点被口水呛到,眼睛都湿了,几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你慢点。”

然后他听见迟迎仿佛愉悦般的低笑一声,“我尽量。”

他们在海岸线边晨光微亮的时候离开了海滩。

平市的人没有过夜市的习惯,到了晚上整座城市都没什么人影,只有零星几家便利店还开着。

迟迎好像对这边很熟,牵着他的手穿过几条黑漆漆的小巷,巷子两边偶尔有开着灯的昏暗网吧,还有一些没什么人的小摊小店。

到了一家便利店门口,迟迎进去买吃的,把衣服脱下来给陶与舒。

陶与舒就穿着他的衣服,有些大,他将两只手都缩在袖子里面,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外等。

一阵烟味袭来的时候陶与舒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劣质香烟的味道很不好闻,陶与舒抬眼去看,跟一个梳着平头的小青年对上了视线。

陶与舒没戴口罩也没戴帽子,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碰见人,有点害怕被认出来,下意识后退一步,小青年就像完全没认出他来一般,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了。

陶与舒松了口气。

身后便利店的感应玻璃门打开,迟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麦茶没有冰的,常温可以吗?”

陶与舒还没答话,那小青年就跟看见什么似的,突然瞪圆了眼睛,叼着烟的嘴微微张开,烟灰差点抖落一地,他连忙把烟从嘴上拿下来,“迟迎?!”

陶与舒和迟迎都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