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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第143章 仗势(1 / 2)

作品:《浮生沐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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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宣绍一张冷脸,太过冰冷。给力文学网衙门里倒也没人敢为难与他。且如今宣家又不是真的倒台了,人还在临安城里住着,说不定哪日皇帝想到宣家的好了。说复起,就复起了,一向传言宣绍狠厉不近人情的,到时候再被他报复回来怎么办?

所以便是宣家看起来,最是不幸的宣绍,其实除了没有以往风光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委屈。

不过是曾经出门专用的宽大座驾,如今变成了自己的两条腿,往哪儿去,都得掂着两条腿走去,曾经出门前呼后拥伺候之人,如今变成形单影只,喝口水都得自己起身去倒而已。

旁的,倒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所以高坤伤势刚一好,便迫不及待来看宣绍如今落魄的样子时。免不了,有些失望。

高坤缓步从自己的八台大轿上下来,拦住正在巡街的宣绍道:“哟,这不是宣公子么?怎么,忙着呢?”

宣绍淡淡看他一眼,并未理会。

高坤身边站着的年轻小太监尖着嗓子,掐着兰花指,指着宣绍道:“高总管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宣绍还未有所动作,便见一道寒光闪过。

那掐着兰花指指着宣绍的小太监尖叫一声,捂着自己的手连退了两步,在他嗷嗷大叫之中,众人瞧见,他捂着手的手指缝里。涌出鲜红的血来。

低头往他适才站着的地方看去,之间地上掉落着一根手指头,正是适才指着宣绍那个手指。

路南飞阴沉着脸,收起了手中长剑。

“休得对我家公子无礼!”

高坤冷冷瞧了眼那还在叫唤的小太监。冲一旁人使了个眼色,“丢人现眼的东西!”

一旁立即有人捂了那小太监的嘴,拖向了一边。

高坤这才转过脸看,脸色不善的看着宣绍,及突然出现的路南飞。

“这不是路大人么?如今皇城司代指挥使?你这么闲。闲的在街上管一无名小吏的闲事,皇上知道么?”高坤讽刺道。

“高公公这么闲,闲的出宫来无事生非,皇上知道么?”路南飞冷冷反问。

“我若是路大人,现如今就该明白点,离着宣家远一点儿,免得枉受牵连。”高坤从?子里哼了一声。

路南飞点了点头,“的确是,所以说,不是人人都能像高公公这么背信弃义,不仁不义的。”

“你!”高坤抬手指了他的?子。

“高公公伤都好了?”路南飞又问了一句。

高坤收回手指,他的手在皇城司刑狱,被夹断了两根。如今看起来是和常人无异,但实际根本使不上力气。

他侧脸看向宣绍,“原来宣公子如今的日子是这样的,就算没了稳坐皇城司指挥使的爹,也有个代皇城司指挥使的忠仆护着。宣公子依旧风光无限呀!想来圣上对宣公子如今状态也甚是好奇,我这见了,倒也好向圣上禀报。”

宣绍淡淡看他一眼,“高公公可曾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句?高公公以为,皇上想要宣家如何?”

高坤闻言一愣,皱紧了眉头,“你以为,皇上还会像以前一样,重用宣家,给宣家一个复起的机会么?做梦!有我高坤在的一天,宣家永远别想再出人头地!你就永远做个无名小吏吧!”

高坤哼了一声,转身上了他的八抬大轿。

轿夫抬起轿子,趾高气扬的晃走了。

看来高坤如今在宫中过得不错,又拾起他曾经八抬大轿的待遇了。

高坤走后,路南飞担忧的看向宣绍,“公子,小人不可不防,他若在圣上面前胡说什么……”

宣绍抬眼看着高坤离开的方向,淡然的说道:“当日查到高让之时,就该让人杀了高坤的。如今又让他蹦了起来……那便再让他蹦上一些时候吧。再嚣张,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了。”

路南飞点了点头,目露痛苦挣扎神色,看着宣绍,“可是公子您,如今这样,不是太委屈了么?”

宣绍低头看看自己,浑不在意的笑笑,“曾经我一度以为,锦衣玉食重权在握,才是最安心的。如今才知,那些不过是个表面,心里有个家,有个人,知道有人一直不变的在等你,有个人一直需要你来守候,才是最最安心的。”

宣绍冲他扬了扬手,一甩腰间朴刀,大步走远。

看着宣绍虽未着华服,却依旧挺拔的背影,路南飞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公子似乎真的是看淡了这些。那个曾经为马车里的小几是金丝楠木,不是象牙所制就大发雷霆的公子,似乎已经长大了,老成了,干练了。

可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的,他还是觉得那一身华服,最是适合他家公子,还是觉得那世间最是奢华之物,才最是配得上他家公子。

宣家会复起的吧?

公子会很快脱去这一阵太过平常的兵服的吧?

路南飞瞧着宣绍的身影走远,摇摇头,翻身上马,往皇城司而去。

“气死我了!他如今不过是个小小兵吏,我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他,他嚣张什么?有什么可嚣张的?”高坤大发雷霆。

皇帝乳母容氏,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砸了一地的东西,并不心疼,也不去劝。

只待他撒完了气,才走上前,抚着他的胸口道:“你这是做什么?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高坤冷哼一声,狭长的凤眼眼尾一条,狠厉乍现。

容氏却最是喜欢他这幅邪魅的样子,手忍不住顺着他的衣领,探进了他的里衣。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猖狂的样子!”高坤捉住容氏的手道。

“看不惯,就毁了他。我可是记得,他在你身上留下的那些伤疤。如今都还没好全,这还是用了宫里最好的荷香凝露呢!”容氏心疼的说道。

“是,”高坤点头,“我迟早会毁了他,毁了宣家!不管是为了干爹,还是为了我自己,我断然不会容许宣家再得意下去。”

容氏点了点头,另一手也探进他的衣服。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死,是毁了他最在意的东西,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活着却生不如死。”容氏的脸贴在高坤的脊背上,手绕过他的腰,将他紧紧抱住。

高坤闻言,眼中一亮,“是,这主意好,毁了他最在意的东西,我看他还怎么得意。怎么嚣张?”

说完,高坤转过身,将容氏揽进怀中,低头在容氏的脸上亲吻起来。

容氏的呼吸立即在他的舔舐亲吻中,变得凌乱。

时隔几日,高坤将那日在街上见到宣绍,宣绍如何得意,路南飞如何维护他,他如何仗势欺辱自己的话,夸张一番,讲给了皇上。

原以为皇上会大发雷霆,怒斥宣绍,就算不惩戒一番,也会在心里记上宣绍一笔。

却不料,皇上只是长叹一声。看了看高坤道:“你以后少去招惹他。他是被朕宠坏了,如今骤然从高处跌下,心中意愤难平也是难免的。宣家,毕竟还是忠于朕的。”

起码,他没有看到宣家的不甘,没有听闻宣家的抱怨。

他说罢免宣绍,宣文秉,父子两人一声不吭,领了旨,就离开了皇城司。他说要收回府邸,宣家人就遣散家仆,三日内搬去了城北的小宅子。府中之物,大多没有带走。巨序扔扛。

皇帝对宣绍的感情,多少有点像对被自己宠坏的孩子。

他许宣绍面圣免跪,他许宣绍出入宫闱不必盘查,他许宣绍许多许多特权。

宣绍的骄横跋扈似乎都是他一点一点纵容出来的。

人似乎都有个毛病,自己的孩子的不好,自己可以随便说,随便挑剔,可旁人不许说一字半句。

这和当初高坤还在皇城司刑狱之中关着之时,皇帝的心态已经不同。

那时,宣绍似乎是在和他对着干。

大臣上折子弹劾宣绍,就是和他站在了一起。

而如今,宣绍听他的话,受了他的处罚,高坤也恢复了昔日的地位。

宣绍在皇帝眼中,似乎已经站到了势微之地。

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和他对着干的局面了。

所谓伴君如伴虎,圣意难测,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高坤这次显然没有揣摩透皇上的心意,原本想着能在皇帝面前讨个好,顺便给宣绍找点不自在。却不想,自己先碰了一?子的灰。

这倒也促使他另一个计划,加快了进程。

临安的春天,真正开始泛起了暖意。

柳叶细细似被春风剪裁而出,黄橙橙的迎春花开了满院。

樱桃花满树飘粉,偶尔从树下经过,不留神,那淡粉的花瓣就会夹在发丝之间。

“春天到了,是吃笋的时候了。”灵儿闭目嗅着院中各种花香,喃喃自语道。

“春笋可是不如冬笋味道好,有嚼劲。”烟雨和宣夫人坐在廊下晒着春日暖阳,指点这丫鬟们手里的活计,说道。

自从烟雨日日来宣夫人院中之后,灵儿便也时常到这里来,宣夫人见她见得多了,倒也喜欢上这个聪明乖巧的小女孩儿。

灵儿听闻烟雨接了她的话茬,便睁开眼睛,兴奋的说道:“春笋虽然没有冬笋味道好,但是我娘会用春笋腌制成一种酸笋,味道可好了,又酸又鲜美,配着黄豆,小黄鱼,做黄豆酸笋小黄鱼,好吃得让我想把舌头都给吞下去。”

灵儿说着,口水都淌了下来,让一众的大人忍俊不禁。

“你娘以前常做给你吃吧?”宣夫人笑道。

灵儿闻言,却是微垂了眼眸,摇了摇头,“我娘每次做的时候,都只能偷偷给我留下一点点,别的都让二叔家给吃了。我也就只能尝尝,就那一点点如果被祖母发现,也是要打我娘的。后来我懂事了,就不吃了,免得我娘还要挨打。”

宣夫人不知灵儿身世,一听这话,忍不住眼眶发酸。抬手将灵儿拽入怀中,恋爱的摸着灵儿的头,“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如今不怕,想吃多少吃多少,让厨房去买春笋,咱们也做黄豆酸笋小黄鱼,好不好?”

“好!”灵儿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似乎伤心的事,转脸就忘了。

烟雨跟着点点头,“听你说这酸笋又酸又鲜,我就犯了馋。”

“可巧了,昨日厨房里买了一筐子的春笋回来,说是薛氏出们办事儿,恰好遇上有人在咱们后门外不远挑着担子卖。薛氏瞧着那笋鲜得很,价格又低,就买了一大筐回来。”宣夫人房中伺候的小丫鬟说道。

烟雨笑着点了点头,大厨房的管事薛氏人倒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爱贪小便宜。她当初是同薛氏接触过的,薛氏没什么坏心,就是这贪小便宜的毛病改不了。

不过这次倒是让她歪打正着,正好赶上了。

“你说的那么好听,可会做?”浮萍弯腰看着灵儿道。

灵儿咬着指头尖,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我只会吃。”

一种的丫鬟婆子都笑了起来。

“那咱们岂不是听得到,吃不到了?”宣夫人也跟着笑。

“这酸笋是浙江菜,府里有会做的人,夫人放心吧,断不会听得到吃不到的。”宣夫人身边的刘嬷嬷笑嘻嘻的说。

中午这道黄豆酸笋小黄鱼便被摆上了桌。

这笋腌制的时间短,看上去脆生生的,许还不够酸,但闻上去还是挺酸香扑?的。

烟雨怀孕以来,多喜食酸。

当下便示意身旁的丫鬟给自己夹了那酸笋小黄鱼。

春笋入口又鲜又脆,配着黄豆的香味,小黄鱼的鲜味,着实催动味蕾,让人食指大动。

烟雨忍不住吃了好几大筷头。

这菜还很下饭,旁的东西她也吃了不少。

午膳之后,她照例要回去休息一会儿。等宣夫人午睡醒了她再过来。

反正离得也不远,走走全当遛食了。

这日回去之后,她觉得下腹之中有些难受。

她抬手扶上自己隆起的小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如今府上留的人虽少,但人少有少的好处,如今留下的都是放心之人。她所饮用之物,身边之人也都格外小着心的。

过了头三个月之后,她的胎相一直很稳固,也没有什么不妥的感受,饭食也吃得下,府医也说孩子十分康健。

是她精神太过紧张了?

是她太过担心孩子了?

宣夫人说过,第一次做母亲,紧张是在所难免的,都会这样的。

她闭目隐约觉得下腹一阵阵发紧,但不疼,也没有特别的难受,以为真的只是自己太过紧张,便没有让浮萍去请大夫。

只在床上躺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烟雨醒来之时,是浮萍将她唤醒的。

“少夫人,夫人已经醒了,您这会儿过去么?”浮萍瞧着今日烟雨似乎比平日睡的久了些,想到少夫人交代她一定要在夫人醒时提醒她过去,便还是来叫醒了少夫人。

烟雨坐起身,揉揉眼睛,平日里中午就算不睡也不会很困,今日明明睡醒,却还是觉得有些疲惫。

“去,扶我起来吧。”

烟雨翻身,顺着浮萍的手劲儿下床,还未站直身子,浮萍却是惊呼了一声。

“少夫人!”

浮萍声音凄厉,烟雨耳根一痛。

心下也是猛的一惊,“怎的?”

浮萍却是瞪大了眼睛,指着她里裤的手都在颤抖。

烟雨顺着她的手往自己下身看去,并未看到什么。

“有……有血……”浮萍声音发颤。

烟雨闻言吓了一跳。

扶着床边,半蹲下身子,往自己里裤底下看去。

这一看,眼前一晕,险些栽倒在地。

烟雨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一边,“怎么……怎么会有血呢?”

她忽而想起自己睡着之前,下腹有一阵阵的缩紧之感,但感觉并不明显,所以她也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