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暗箭(3 / 4)

作品:《酒小七宠溺甜文经典(共8册)

看来此事很可能与皇后有关,方秀清心想。叶家女儿果然不可小觑,当初被纪无咎视若仇雠,现在帝后二人似乎琴瑟和谐得很。

纪无咎又说道:“既然管教无方,那就再好好管一管吧。”

这可就更有意思了。莫说皇家,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似乎轮不到当爹的再来管教了吧?后宫的女人,想回趟家都费劲儿,他更是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见女儿,即便见了,也要依君臣之礼,到底谁管教谁啊?

虽然这话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方秀清是个人精,从养心殿出来,回到内阁时,他已经回过味儿来了。

自己闺女,怕是站错队了!

自古以来,当皇帝的最忌讳的事情便是有人意图夺走他手上的权位,为此,父子兄弟自相残杀都不是罕事,何况区区一外戚?许氏是太后的母族又怎样,当年纪无咎他爹连亲哥哥都照杀不误,现在他,面对自己的外公和舅舅,又怎么会手软?太后以为自己是皇帝的亲娘,就可以为所欲为,有恃无恐,但是出了迎立新君这件事,必定会造成母子离心,到最后很可能出现皇上与太后势不两立的情况。

遇到这种事情,自己那精明的女儿竟然敢公然站队,还敢站在太后那一边。

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方秀清的心沉了又沉,暗骂贤妃糊涂。当初她在家时,是兄弟姐妹里出挑的,浑身都是心眼子,言谈举止又稳重,颇有他的风范。一度他十分遗憾这女儿不是个男孩儿,不能一展抱负。后来把她送进宫时,虽免不了担忧,但对她还是有信心的,传闻中叶修名那孙女是个跋扈任性的,应该不难对付。

现在看来,叶家孙女把皇后一位坐得稳稳当当,反观自己的女儿,却在一步步往绝路上奔,也不知道是她自己作的,还是老天爷的意思。

方秀清垂头丧气地回到内阁。叶修名看到他,颇觉惊讶。官场上混的,都知道把心情藏着,脸上带着统一面具,方秀清喜怒不形于色,鲜少见到他这样。

叶修名虽最近也因为皇后谣言的问题头痛,但这会儿看到方秀清似乎比他还心情糟糕,于是他心情稍微好了些,笑着问道:“方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不如与老夫说一说,老夫或许可一尽绵薄之力,为你排解一下?”

方秀清疲惫地拱拱手:“有劳元辅亲询……因为办事不力,被皇上亲自督导了一番。”

皇上骂谁也不可能骂你。叶修名心想,也不揭穿他,只是亲切地拉着他的手臂:“哦?所为何事?老夫与你在圣上面前说和几句吧,皇上或许可给我几分薄面。”

方秀清懒得跟他扯皮,把他的手一推:“不劳元辅费心。”

叶修名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家伙连面上的客套都没心思维持了,看来真的出大事了?

这头方秀清在案前坐定,手中把着一支毛笔,两眼出神。他仔细回想着纪无咎方才那句话,好好管一管?好好管一管?

皇上的意思,难道是想给他个机会,让他拉贤妃一把?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皇上待他方家还真是仁厚。说句不好听的,皇上无论怎么处理贤妃,他方秀清都没资格放半个屁。但两人怎么说也是父女,贤妃有个不妥,方秀清也捞不着好处。现在皇上没有直接收拾贤妃,而是先知会他,再给他女儿一次机会,这完全是皇上心软,买他面子。

放眼整个大齐,怕也只有方秀清能有这个面子。

方秀清叹了口气,提笔写起折子来。这个折子当天便送到了纪无咎的案上,纪无咎看完了折子,用朱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准奏。

贤妃觉得自己的计策成功了,叶蓁蓁要完蛋了。

方秀清上了折子,说夫人病重,思念女儿,希望皇上恩准贤妃回家省亲。纪无咎想也不想便答应了,让贤妃第二天便回家。

这么大的恩典都给了,说明皇上在向她示好。

一定是叶蓁蓁被诊出怀孕,皇上恼羞成怒。但是这种丑事,他大概不愿声张。

经过这次,皇后想要翻身可就难了。

皇上主动示好,废后指日可待,想到这些,贤妃怎会不开心?她去了坤宁宫,在太后面前说了好些乖巧话,把太后哄得合不上嘴,两人一时都意气风发起来,专等着把叶蓁蓁踩在脚下。

次日,贤妃风风光光地回了方家。本以为母亲确实身体抱恙,然而她虽面色憔悴了些,但身上没什么不妥。

贤妃与母亲说了些体己话,不知为何,母亲在说话间有些心不在焉,说了没一会儿,便偷偷说道:“你父亲想见你。”

方秀清早已等候多时。贤妃知道父亲有话对她说,因此屏退了众人,只留方秀清一人和她在房间内,外面让人把守着。

不在人前,方秀清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问贤妃道:“流月,你最近可有做过什么得罪皇后的事?”

贤妃一愣,答道:“不过是上次先蚕礼之事,我已和皇后赔过罪,她也说了不再追究。父亲不必再惦念此事了。”

方秀清摇头:“不对,你可还做过什么?往大处想。”

贤妃摇头道:“我可一直都远着她呢,父亲为何问这些?可是有人在您面前说了什么闲话?”

方秀清只得说道:“皇上让我好好管教你。”

贤妃有些疑惑:“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做了让他反感的事,他看着我这张老脸,才这么说,才让你回来省亲。你与我说实话,最近坊间流传的关于皇后娘娘的谣言,可与你有半分瓜葛?”

贤妃连忙答道:“没有,那都是太后吩咐人做的。”

方秀清面色一肃:“太后吩咐人做的,你如何得知?”

“我……”

方秀清沉声道:“你到底有没有浑水摸鱼,做过其他事情?”

“我……”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愿与我说实话?”

贤妃见父亲生怒,垂头说道:“我不过是出了些主意,打头的都是太后的人,与我不相干。即便事发,也算不到我头上。”

“怎么可能与你不相干,怎么可能算不到你头上?”方秀清气得用手指指她,“你以为你做的事情皇上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就算是我,与他打交道时都要时时提着心,不敢有半分松懈,你想在他眼前弄鬼,可得仔细掂量着!”

贤妃好久没被人这么骂过,此时她便有些恼,板起脸答道:“父亲是不是忘了,是您把我送进宫去,也是您,让我想办法废后的。我想尽办法按照您的意思做,现如今您又说这样的话,如此,置我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