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曦扯了扯唇，低下头，双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她说：“我可以见一见她们吗？”

“好。”

江离轻声应着，微微抬起手，沈云曦感觉到他的指尖就在她脸颊旁，但是最终没有落下来。

……

沈云曦先去见的夏宁安。

夏宁安一头乌黑的长发不再，剪成了短发，双眼略显浑浊无神，看到沈云曦的时候，似乎分辨了好久，才发现了沈云曦的异常。

她瞎了。

开车撞向沈云曦和苏长欢的时候，一咬牙一闭眼，带着玉石俱焚破釜沉舟的一时意气，事后大难不死，心绪平静下来仔细想想，夏宁安自己都深觉心悸。

她固然知道自己性格里有阴暗偏执的一面，但绝对没有到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

所以即便在江离的审问面前，她强装嘴硬倨傲，其实心底深处，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一丝后怕和悔意。

特别是在知道沈云曦还活着的时候，她想的是“幸好”。

而当此时此刻见到眼瞎的沈云曦，夏宁安不是不感慨的。

沈云曦来见她，也就意味着，沈云曦已经知道了真相。

夏宁安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一开口嗓音喑哑，掺杂着这个年纪不会有的淡淡沧桑：“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你来见我，江离知道吗？”

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沈云曦回头“看”了一眼，再转过身，面朝着夏宁安，微微颔首：“江离什么都告诉我了。包括……”

她略略停顿，声音低了几分：“包括江新雨在这场车祸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夏宁安一愣，随即讶然的挑了挑眉梢，抿着嘴角没做声。

在江离亲自审问她过后，除了医生护士，就再也没有人来问过她什么了，她作为肇事司机，却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孤零零的待在这角落的病房里。

她曾暗自想过，以江离的手段，终究会查到背后主使是江新雨，但是他为了保全妹妹，留住妻子，绝对不会将真相捅破，甚至为了万无一失、不让沈云曦知晓一星半点，也许还会将她灭口。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今天，沈云曦亲自来找她。

“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探病吧，找我做什么呢？我以为我们只需要在法庭上见面就够了。”

沈云曦没有回答她，只是说：“我的身体还不允许我久站，能让我坐下吗？”

夏宁安顿了顿，说：“沙发就在你右前方，你往前走三步就能坐下。”

沈云曦依言走了三步，摸着沙发扶手，安安稳稳的坐下，姿态平和，仿佛真是来探望病人的寻常朋友，“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不等沈云曦说清楚帮什么忙，夏宁安就已经讥笑出声：“你想让我帮你指认江新雨？别异想天开了！江新雨是江离的妹妹，二十多年兄妹，血浓于水，就算江离对你是真爱，也不会为了你把她妹妹亲手送进监狱。”

沈云曦眉目安然的微微颔首：“我知道。我没让你在法庭上指认她。”

夏宁安不禁皱了皱眉：“那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