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絮说：“没有密码，昵称呢？叫什么？”

“小月。”陈默说。

“一听就是女孩子。”周晓絮停顿一下，继续说：“打开聊天记录看一看？”

陈默说：“不太好吧。”

周晓絮把手机从陈默手里抽过来说：“我们这是助人为乐。”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第一个对话框翻起来，可看着看着就变了脸色。

陈默看周晓絮脸色不太好，问道：“怎么了？”

周晓絮说：“这是……这好像是宋璨星的手机。”

“嗯？”

“你看，这个叫‘夜光'的人好像是张冬阳，一直催促她加快动作，女孩回的是：我不想做了，我要嫁给他。还有这里……”周晓絮一连打开好几个对话框，说，“都是和不同男人的聊天记录，约在不同的地方，还有好多转账记录，这里写着‘这是你我爱的证明’，后面有一段录音。”

“打开听听。”陈默说。

周晓絮点开，手机里立刻传来男女喘息的声音，她顿时面红耳赤，匆匆关上，不敢抬头看陈默。

陈默拿起桌上的黑色手机，走到周晓絮的桌子前冲上电。

“陈队，还有这个。”周晓旭将手机递给陈默。

陈默接过来一看，图库里保存的都是对话截图，看日期已经是四年前了：“小星绝对符合您收养的条件”“作为母亲给不了她太多，有您这样的干爹，我也就放心了”“我也喜欢她，希望她以后能有更好的成长环境”。

周晓絮顿时觉得手脚发凉，说：“这是宋璨星的妈妈和雷德祖？”

陈默说：“宋璨星靠美色引诱别人，然后偷拍视频，和张冬阳两人再拿这些视频勒索钱财，而且这些事情宋璨星的母亲崔凤丽一早就知道。”

“不仅知道，而且最开始……最开始很有可能是她亲手将女儿送上这条路的。”

周晓絮打开朋友圈，头像是夜空下一轮残月，下面写着一句：不做璀璨繁星，空有无尽夜空。她的注视着这句话好长一阵时间没有移开目光，这一瞬间，她的内心仿佛感受到了宋璨星内心的不甘和委屈。

陈默打开黑色的手机，同样没有密码，他看了一眼：“这个是邱威的手机，通讯记录只有和文小雨的一个电话。”

“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没？”

“没有图片，有一段录音。”

陈默点开录音，录音顿时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是你杀了璨星，是你杀了他。”

“你个疯子放开我……”

“额……”

录音里忽然传来两人同时倒地的声音。

“哈哈！张冬阳，我就让你死个瞑目，对，是我杀了她，是我让那个傻子杀了她。”

“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说到这，还得感谢你和宋璨星的烂好心，她帮傻子询问我病情，我细问两句，才知道傻子治病的主治医生是我曾经的导师，去医院接近他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他再傻也是个男人，只要给他吃点干扰神经的药，再放点视频。”

“为什么……她是真心爱你！”

“爱我？呸！她如果真的爱我就不该破坏我的生活，更不应该逼我娶她，大家不过是图个快活而已，她当自己是什么？还拿着照片、视频威胁我？还有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们的计划吗？哼……我邱威是谁？我的生活怎么可以毁在这么一个下贱货色的手里，怪就怪她贪得无厌还要装做一往情深，还有你，恶心至极还要当个烂好人，一起陪个傻子玩！”

“你终于承认了！哈哈哈！你终于承认了……”

他的笑声带着无尽的苍凉了，伴随着此起彼伏而分不清谁是谁的声音，录音到了尽头。

周晓絮顿时觉得指尖僵硬，说：“陈队，你说……你说他们还活着吗？”

陈默冷静地说：“张冬阳肯定活着，要不然就不会有这段录音，手机也不会到咱们的手里的，快去，派人查一下这手机是怎么寄过来的。”

周晓絮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红色手机，忽然想到了什么，打开电脑里邱威被抓的视频，说：“你看这里，这地上的光影。”

陈默疑惑地看了一眼，说：“现场不止有两个人，还有第三个人，张冬阳有同伙？”

“同伙？”周晓絮说：“崔凤丽？不可能，她的腿……”

陈默蹙眉，拿起桌上的手机说：“坐轮椅的不一定就是瘸子，给养老院去个电话，查一下她的病历，看看她究竟是真瘸还是假瘸，如果是假的，他一定知道张冬阳把人绑到了哪里。”

.

张冬阳和周晓絮一路开车急行，向城郊驶去。

周晓絮从邮箱调出记录说：“崔凤丽的病历到了，车祸导致全身5处骨折，其中较严重的只有一处，右腿肱骨，手术接起来了，留下的后遗症是不能久站及久坐，还有，最近查出胰腺癌……”

“她有癌症？”

“嗯，很难治的一种癌症，陈队，你说有没有可能，从宋璨星出事开始，崔凤丽就处心积虑想要报复？报复跟宋璨星有关的所有人。”

“报复？”陈默稍加思索继续道，“是她一手把刚成年的女儿送上这条路的？”

周晓絮说：“到目前为止，凡是和宋璨星有过关系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邱威生死未卜，张冬阳负罪在逃，这些早几年的对话截图再加上网警搜寻的证据，雷德祖身败名裂也是早晚的事儿，还有手里其他和宋璨星有过交易的男人，事到如今我们一定会找出来配合调查，所有的一切走到这里似乎都可以画上一个句号。”

“不对，还有一个人。”

“你是说……她自己……”

陈默道：“如果真的是她，她一定在等着我们。”他话到此处，扭头看了周晓絮一眼，说，“或许，是在等你。”

“等我”

陈默点点头，说：“你还记得上次见面，咱们走的时候，她怎么说的。”

“她说……希望我们尽快还她女儿一个公道。”

陈默点点头说：“对，就是这句。”

周晓絮微微垂下头，若有所思，说：“绑架邱威，还有这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只是推测，什么证据都没有，如果她不承认怎么办？”

陈默将车停在院子里，叹口气说：“不能怎么办，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或者我可以阻碍的，这世界也很多东西即使再尽力都没有办法改变。”

周晓絮心中划过一阵沮丧，她抬头一眼就看到养老院门口的花店，五颜六色的花朵落在阳光下，说：“可这并不代表尽力没有意义对不对？”

陈默一时语塞，她看着周晓絮灿若星辰的双眸，微笑着点点头，说：“是这样。”

周晓絮说：“陈队，我能不能自己去见她？”

陈默犹豫地看着周晓絮，周晓絮又补了一句：“案发后的那天晚上，我挂掉你的电话，一个人坐医院花园里的椅子想了很多。这一路走来，我质疑过自己，也肯定过自己。队长，感谢你作为上司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支持我。所以，这次能不能也让我弥补一下，邱威和张冬阳不管他们做过什么，在这件案子里，早就没有被害人和嫌疑人，他们全都是受害者。”

四目相对，周晓絮看着陈默，心到了嗓子眼，涨得难受。

片刻后，陈默才点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好。”

周晓絮红了眼眶，含泪点点头。

进门的时候陈默打开电话，将蓝牙耳机取出一个给了周晓絮，拨了两人的电话递给她说：“放心，我就在门外守着，陪着你。”

周晓絮表情凝重，点点头。

不是结局的结局（四）